皇后的身体真是谜一样,强盛时能挥鞭习武,额间仅覆一层薄汗,虚弱时连床都下不了,三天两头喝药,每逢时节交替必要病一回。
平心而论,沈如烟是很不想皇后出事的,于公来说,皇后这个一国之母无可挑剔,于私来说,如今的后宫全凭皇后压着,明面上才风平浪静,且偌大后宫,也需要人管理,皇后若有个不好,旁的乱子不说,只怕一群觊觎后位的,就要闻风而动了。
只在脑子里想想这场面,沈如烟就头疼。
皇后倒了,第一个靶子就是她。
所以于公于私,她都真心希望皇后活得好好的。
她的愿望都已经完成了,更没什么大志向,她就想以后抱着儿子关门过日子。
她用过午膳后,叫奶娘将两个醒了的孩子抱来,坐在床上逗他们玩,赵玉楼也溜溜达达过来了。
“今儿这么早?”沈如烟惊讶的看着他。
“烦!”赵玉楼更了衣,皱着眉坐在她身边,接过沉香端上来的解暑汤喝了两口,这才拉了拉小五的手,脸上有了笑模样,“一群胡子花白的糟老头子,哪有儿子白白嫩嫩可人疼。”
沈如烟抱着小五身子一偏,成功叫他手落了空。
赵玉楼会意,嗓音带笑道:“连儿子的醋都吃?”
“我才没那么幼稚。”沈如烟冷哼一声,“旁人家是母凭子贵,我是子凭母贵,吃他们的醋?开什么玩笑!”
“儿子自然不及渺渺。”赵玉楼从善如流的应下。
她说的还真没错。
他抱起小四,逗着他咿咿呀呀叫了半晌,才说起了正事:“斯图有异动了。”
嗯?
沈如烟一顿:“又要打仗了?”
“还不确定。”赵玉楼随口道,“在你发动那日,正好边疆急报到了,斯图二王子来了边境,虽尚未进犯,不过来者不善。”
“边疆有定远侯驻守,应是无忧的。”沈如烟对定远侯很有信心。
赵玉楼没回答,反而另起了话头:“昨日斯图送了国书来,向大周求娶公主,结两姓之好,互通往来。”
沈如烟这回怔住了:“和亲?”
“嗯。”赵玉楼将小四塞进嘴里的下手轻轻拿出来,又拿帕子给他擦了擦。
“那……要和亲吗?”
提起这个,赵玉楼眉头微微一拧,显然又想起了方才在御书房与一群糟老头子周旋的烦躁。
他转头看向沈如烟洗了洗眼睛,顿觉舒服了许多:“你如何想?”
沈如烟面有迟疑,不过见他挺随意的模样,应该只是随口一问,便斟酌了一下。
她自己的本事自己心里有数,她不想左右国事,也没这个本事,赵玉楼也不是糊涂人,他随口一问,那她就……随口一答?
“幼时夫子教过一句诗,我觉得挺有道理。”见赵玉楼挑起眉头,一副颇有兴趣的模样,她便念了出来,“君王莫信和亲策,生得胡雏虏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