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烧、什锦拌菜之间,艰难的拾起刚才的话题:“我一直学医,不懂得其他学问,恐怕不方便做生意吧。”
“生意么,只要懂得与人相处之道就行啊!”许师傅明显有点喝高了,听他说话腔调,好像已经是上海滩上呼风唤雨的大亨了。
“对于买卖的物品,总要有点熟悉吧?”江楚人试探道。
“这个么,只要有门路、有机缘,瞅准机会,就好啊!有时候呢,不是说违法乱纪——肯定不是啊!但这个世道,哈哈哈,”许师傅没有喝得太高,及时把话拉回来,“还是要找机会的,是吧?”
“投机吗?”江楚人问。
“阿宁爸爸作实业的。”许妈妈在旁道。
“是啊!实业么,哈哈,生意都是要找机会的啊。尤其是年轻人……你对投机怎么看?”许师傅问江楚人。
江楚人竭力回答得委婉,但许师傅还是不满意,又缩了回去。像一只敏感的蜗牛,藏到了壳里,重要珍宝没有那么容易给别人碰呢!他重新拿一些“哈哈哈”伪装了自己。
而江楚人的时间已经不够了。医生的午休,就只有这样一点点短。他必须告辞了。
“陈皮牛肉你都没尝!”许妈妈叫道。
许宁系着围裙在旁边,脸被炉火烤得红通通的,两眼水汪汪。
江楚人必须的尝两片。
“还有肉丸子、蛋炒脑花——”
不,不,谢谢。他必须告辞了!江楚人拖着沉重的胃,落荒而逃。
许妈妈还要留他。
不,江楚人坚决地逃跑了。
那末,许妈妈招呼阿宁,送送人家!
许宁一时害羞,手捏着围裙带子,待解不解的。许妈妈着急,自己就送出去了。
许宁立在地当中,不知是跟出去还是留下,许师傅指指凳子:“坐下。”
许宁坐下。
许师傅脸上有点不满:“第一次上门,坐一会儿、没说两句话就跑了。他就这么忙?”
许宁维护江楚人:“他是医生呀!当班的时候,那么多床位要他巡视、那么多定下的手术要他做,门诊有疑难要叫他。他实在技术太好了,不当班的时候,人家有困难手术还得找他来呢,别说本院,其他院都要请他呢!”
许师傅咂了一口黄酒:“这么忙,结婚后怎么照顾老婆孩子?”
许宁双颊烧透:“爸!”
许师傅将那盅黄酒一仰而尽,动情说:“阿宁哪,你出嫁,爸一定给你风光极了的嫁妆。”
“爸……”许宁双颊还是烧着,这次是为了感动。她把头埋在了父亲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