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那边闻到酒气都没关系吗?思凌想:思啸他疯了!再说,她在他们面前喝到满脸通红嘴巴臭,多不好——
她一定是说出声来了,江楚人和思啸忽然一起问:“谁说的?!”
陶坤……
“谁?”“他?你怎么又跟他玩到一起了?”
没怎么玩到一起,也就是聊聊天……
“怎么样的聊聊天?他是什么人?”“聊聊天!哥哥劝你的话都不听,他劝你的就听了!我早知道那家伙不是好东西!”
不对啊不对啊,怎么拷问起她来了?还有,为什么他们都在摇晃?是地震了,还是她眼花?
思凌扶着桌子瞪着他们。
房间没有摇,是他们在摇。摇着摇着,咕咚,都倒在了桌子上——江楚人趴在桌面上,思啸没趴住,顺着椅子滑了下去。
思凌俯身去拉思啸,哪里拉得住,他躺在了地上,嘴里还咿咿唔唔,也不知说些什么,总归是醉话。思凌硬撑起他倚着椅子坐了,好气又好笑,想:“还是陶坤说得对。酒过量,真没好事。”不晓得他们要醉到什么时候,便开门叫馆子里服务生帮忙打电话,一个打到医院里、一个打到陈宅,着他们找人来帮忙抬人。服务生答应了,忙去办,门又掩起来,思凌回身看思啸,已不再说醉话了,阖眼睡着,嘴微张,她想:“我闻闻,会不会连大哥醉了,都像陶坤所说,是很臭的?”便将琼鼻凑过去。
思啸转了个头,嘴唇碰上她。
他闭着眼睛,头转过来,她觉得她像在一艘宇宙飞船里,看着面前的星球缓缓转来,她能感觉到那星球上的风、热、气息,她能计算出碰撞的时间和逃离需要的速度。她好像有整整一世纪的时间可以逃离,但却动不了。飞船失灵,玻璃舷窗隔开了一个真空,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还有越来越逼近的星球。整个宇宙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那些闪闪的星星,都不重要了,这颗星球,因为太近,于是不再发光,可是却占据了她整个世界。气息不美,可是,是他的。
一世纪的时间,在一记心跳的距离里,倏忽流逝。
他薄薄、略有些干燥的嘴唇碰触她鼻翼旁边的肌肤。错开唇角、错开呼吸、错开心跳,那样微妙的距离。
并不是致命的撞击点呢!
可是思凌听到破碎的声音。一切传感和控制系统已经失灵,船长呆坐着看着末日,这个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
思凌跌坐在地上。思啸的嘴唇离开了她的脸。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或许并不是那么空,她已经明白的想到了什么,但那种想法不对、不好、简直是可怕的,她强行把它推开去,剩下就只能是空白了。
因为除了那吓人的想法,她实在什么别的想法也没有。
来人了。
走廊上的脚步声、门边的脚步声,虽然着急、仍然礼貌的叩门声、门推开时轴承的声音。
当先走进来的是江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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