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周东汉问道。
“没危险了,你们进去看吧,一定要好好把尸体报告做出来!”他话语很是气愤。
车翰林几人走进了房间,那股血腥味立即变得更加粘稠。
刚他们看到床上的那一切时,饶是这三名“阅尸无数”的法医此时都难免觉得作呕,白琳连忙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叫了一声,险先将早下喝的酒吐了出来,而车翰林和陆川也是紧锁着眉头。
这张一米八乘一米五的大床,此时整个床单和被子都被染成了红色,一个人双腿大张躺在这张床上,头南脚北,浑身赤裸。
死者的下半身被鲜血浸没,往上,肚皮上放着一黑色沾着血丝的固体,仔细一看竟是一枚头颅。
继续往上,死者的脖子处流下大量鲜血,本该的连接头颅的地方,此时缝着一个猪头,就是那种平时祭祀用的粉红猪头,连接处黑色的,粗壮的线头在人皮和猪皮上不断打结,交缠错乱粗暴的,将这两个物种强行连接在一起。
粉色猪头的嘴里似乎叼着一条血色的条状物,大约不到10cm的长度,猪头咬着这东西,就像像是在吃什么的样子,诡异无比。
“这是......”陆川想要自己组织起语言,但发现开口只是不断的打颤,说不出话来。
车翰林握紧了拳头,叹了口气:“老陆,这死者就交给你了,我和白琳喝了酒,不适合工作。”
当然这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真的看重这案件,在他心中,法医最重要的职责就是——
“一定要把他最后想说的话,验出来!”
陆川苦笑的点头。
白琳和车翰林退了出来,将房间留给陆川和他们的团队。
到了楼梯口,他立即从怀里掏出了香烟,要在口中,只是那该死的打火机,却怎么也点不起火来。
好在一旁的周东汉,递过来一把打着火焰的打火机,车翰林借着他的火,将香烟点着,大口的吸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将其吐出。
心中的大石也因此松动了些许,周东汉也是一样,两人无言的吸着烟。
突然,车翰林注意到了白琳正坐在台阶上,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凌乱的短发让她此时看起来十分弱小。
车翰林将手中的烟掐灭,长呼了一口气,在白琳身边坐了下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白琳,没事了。”
白琳将头半抬了起来,几缕发丝因为泪痕黏在她的眼边,车翰林看到她整个眼眶早已红透了。
“前......辈。”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抽泣声,连忙再次将头埋进膝盖,不愿让车翰林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唉,我知道这次的凶手很是残忍,但是我们身为法医,就要面对好这一切,不管多么可怕的尸体,我们也要去还原真相。如果我们害怕了,伤心了,那就是给凶手得瑟的机会,对死者的不尊重。”
车翰林缓缓的说道,再次掏出一只烟,抽了起来。
一旁的白琳却是摇了摇头,再次颤抖声音说道:“不是的,不是的,前辈,我不是害怕。”
车翰林问道:“那是?”
“我只是好恨自己。”她小声说道。
“为什么?”
“恨自己不能亲自为他验尸体,恨不能第一时间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恨......”她停住了,不再说话。
车翰林心中默默赞道,这妮子,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多。
“傻瓜,尸检报告还没做好呢,等明天你再帮你陆老师好好验,不就行了吗?”车翰林安慰道。
见白琳没有回应,再度吸了口烟说道,
“第一个知道的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找到死者的话。”
“死者的话?”白琳抬起头来,看着车翰林。
他缓缓的吐出烟,烟在空气中弥漫:“对。”
“可是他们已经死了,还会说话吗?”白琳抹掉眼边的泪水。
“正因为他们说不出,我们更应该替他们说出来。”车翰林念道,“替他们挽回遗憾,这才是法医该做的。”
“所以你才跟陆老师说把死者最后想说的话找出来?”
“嗯。”车翰林吸着烟,点头。
“谢谢你,前辈,我已经没事了。”白琳将发型整理好,重新露出微笑。
“前辈?”
“嗯?”
“其实你比我更想先知道结果。”
车翰林笑了笑,没有说不是,也没有说是,只是吸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