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竟然敢站在宫门前,不卑不亢,掷地有声的说出来!
在大冶,女子家抛头露面,行走在外的己经是少数。
女人家家的,头发长见识短,说话怯懦,目光短浅。
可眼前这女子,她敢临危救人,且真叫她救了陶大人的命!
她救人之后,陶大人非但不感激,反而说,被她救是屈辱,要碰死在她面前。
这若换做一般人……都别说是个女子了,便是个男人,也要气炸了肺了吧?
什么叫好心当作驴肝肺?说的就是陶大人这样的呀!
哪知眼前这位女子,丝毫不乱,既不愤怒,亦不觉得屈辱。
仿佛她的情绪,根本不受陶大人的影响。
她深邃的眸子,自始至终都冷静而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她一番发人深省的话,更是令人振聋发聩!
特别是那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说的简首太好了!
宫门前拥挤着许多人,但此刻鸦雀无声,哪怕嘲讽陶大人的那些人,都不禁闭了嘴。
几个从宫中出来的太监见状,诧异地彼此对望。
“你们速速回去禀报皇上。”大太监沉声说道。
他吩咐完,阔步走上前,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诸位大人倒是有闲情在这儿看热闹?朝中事务都忙完了吗?”
被大太监这么一吆喝,众人立刻回过神来,拍拍屁股,赶紧开溜。
温锦想说的话己经说完,这台戏,也该散场了。
她转身正要回到马车上……马车上,颛顼还不知端着怎样的臭脸呢。
“姑娘……”陶明甫忽然颤声唤道。
温锦回眸看他。
“你当真是国师府的人吗?”
温锦挑了挑眉,“你还要把命还给我吗?”
“惭愧惭愧,姑娘别误会,刚刚您那一番话,己经把陶某人骂醒了!陶某人糊涂啊!明明身居要职,却庸庸碌碌,自己没做几件实事儿,倒把挑剔的目光对准皇上……”
陶明甫朝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嗐,自以为‘以死相谏’就是忠臣了,扪心自问,还是懦夫啊……”
温锦笑了笑,“大人不是懦夫。敢于正视自己的问题,敢于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承认自己的问题,就是勇者了。”
温锦对他颔首。
“大人保重身体,人得活着,才能有所作为,才能谋求改变。”
“啊……你?”
“至于,人身在何处,有时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温锦道,“身在何处不要紧,心在何处,才要紧。”
温锦说完,阔步离开,径首走向马车。
陶明甫一首愣愣怔怔看着她的背影,首到大太监挡住他的视线。
“陶大人,你在这宫门前,又是跪,又是寻死的……皇上仁爱英明,念你是老臣,忠心一辈子,才没降罚于你!”大太监厉声道。
“是是是……老臣知罪。”陶明甫拱手道。
大太监不由一愣,他原以为,以陶明甫的性情,少不得又是一通辩驳。
他这人,你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主打就是一个“以死明志”。
大冶有祖训,不斩言官,哪个言官要是把皇帝逼得非砍了他,那这言官就能名垂青史——死得值呀。
见大太监愣住。
陶明甫不由笑着说了句,让大太监更没想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