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震颤,天地已变色,角斗场上方露天圆顶已经看不到半分星月光辉,只有妖魔般的云雾在倏来忽去,四周墙壁上挂着的盏盏灯火正摇摇欲坠。
空气粘稠的能挤出水,呼吸变得无比凝重。
数条巨大的水柱在圆形角斗场外高高矗立,水柱的顶端是狰狞且变幻莫定的脑袋,它们弯着腰,倾下头,从天穹向下窥视,时而明目张胆,时而鬼鬼祟祟,仿佛在等待时机,要将整个角斗场吞噬。
“一,二,三……”莱昂转动着身子,伸出指头一个个在数。
“九个!”数了好半天,终于数明白了,莱昂长吁口气。
“什么意思?”看莱昂不紧不慢的模样,特蕾莎急得想踩他的脚。
“来自地狱九……九头蛇的救赎!”莱昂又结巴起来,“如……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就是这个禁……禁咒魔法……”
没等他说完,特蕾莎立即打断,“救赎啥?救赎谁?我们应该做什么?”
“这是一个无差别群攻魔法,救赎就是要把这里所…所有人都送进地狱,要么现在就中断施法者施法,要么就赶……赶紧逃!”
“碎骨者!你还不去阻止他!”山羊胡黑地精长老大声命令道。自己却扭过头退进包厢,冲紫红皮肤地精施展一个眼色,后者立即扳动转椅扶手下方的开关,转椅前方地面上随即露出一个狭窄黑洞,大小恰好能容黑地精干瘦的身躯通过,山羊胡黑地精一声不吭地钻了进去,紫红皮肤地精随即再次拨动开关,黑洞又缓缓闭上。
碎骨者没想到布鲁的脑袋居然像只充满弹性的球,用力挤压了半天滑来滑去就是没能捏爆,心中正在狂躁,听到黑地精长老的命令后,立时恼怒地将布鲁摔在身后,杀气腾腾地向着河间王子走去。
河间王子此刻已经处于忘我状态。
他将身子立得笔直,双臂微微张开,指尖向上翘起。洁白的长袍再也遮不住胸前水球发出的闪烁蓝光,在游走不定的蓝光照耀下,尚显幼稚的脸庞上,嘴角紧呡似怨似嗔,湛蓝的双目内烟雾弥漫,波涛起伏。一股若有若无的吟唱,从河间王子的胸腹之间缓缓传出。
“站住,不许再上前一步!”
巴利斯塔不知何时已经从座位上起身,声音不高,但蕴含无比威严,甚至还有凌厉的杀气暗藏其中。
作为老公爵忠诚的属下,十四年前,当维克托王子的母亲,老公爵的女儿,翠比松的公主殿下远嫁河间萨尔国时,正当壮年的巴利斯塔主动放弃了荣耀的索兰御林卫身份。所谓御林卫,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皇帝贴身侍卫,而是索兰帝国十六大权贵实力,每方推举一位强者,在帝国及其属国境内,替皇帝陛下行事,享有陛下授予的极高权利。巴利斯塔作为家臣护送公主前往双河城,并一直留在那里,现如今公主离世,能把小殿下带回翠比松自然成为他最大的心愿。此时此刻,他自然知道小殿下正在召唤一种无与伦比的魔法,魔法威力越大,需要召唤的时间越长,倘若被生生中断,对施法者造成的伤害也越大,在双河城这座古老的魔法之城,跟随身为魔法师的公主殿下多年来耳闻目睹,他已隐隐感觉出维克托殿下施展的是禁咒级法术。虽然这已远超出他平常的能力,但对这样一位连印摩尔的法皇也心动不已,几次三番要求收为亲传弟子的魔法天才,很难说还有什么绝对不可能之事。
巴利斯塔知道自己现在唯一所要做的,就是做好一位护法,防止任何中断维克托殿下施展法术的举动,哪怕他施展的魔法是要摧毁整个角斗场,甚至整座沙泉要塞,他也在所不惜。
同样的,碎骨者此刻也管不了那么许多。
虽然能感觉出白袍老者带来的威胁,但远远不及他身旁少年来的强烈,碎骨者甚至觉得自己只要再延缓半分,这该死的小法师,能摧毁这里的一切。
于是他大吼一声催动战环,再次拖着两道残影,向着河间王子猛扑过去。
然而在这座角斗场内从不曾有过败绩的碎骨者,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施展绝技。与上次一样,残影后发而先至,眼看两道残影一先一后就要撞上小法师,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突然间凌空横劈而来,两道残影几乎在同时,被齐刷刷地断成两截,然后那柄剑越来越大,越来越亮,出现在自己眼前。碎骨者不由自主地低下头,感到腹部微微一凉,甚至没有丝毫疼痛,自己的下半身已朝另一个方向飞去,离自己越来越远……
殷红的血溅得包厢内到处都是,巴利斯塔和河间王子的身上却依然一尘不染。扬克队长好似做梦一般,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不可一世的碎骨者被巴利斯塔一剑挥成两截,连声都没能吭一下,便被彻底了结生命。
“还不带着你的人,想办法快逃!”巴利斯塔一声低喝,惊醒了恍惚中的扬克。大厅内的守卫,有不少正是扬克刚从米歇尔镇带来的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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