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面如死灰。
“你手里的那些人命不用放了,一应同你一道下地狱就是。”
“不!她做到了,她的族人不该死!”是的,她的心腹宫女既是帮她治人,又是替她求情,那丫头从来就没有欠她什么。
“事到临头的后悔本宫可是不懂,只是你们都动了不该动的,那就得付出代价。”
这话无不冷到众人的骨子里,些许胆小的主还吓晕了过去。
尘埃落定。
是夜。
芊贵嫔在冷苑中见到了孟公公,只不过随之而来的一纸诏书将她贬入无边地狱。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傅氏柔芊,妇行有亏,骄纵无礼,冒犯皇后,滋事后宫,此乃大不敬之罪,撤贵嫔之位,贬入冷宫,赐白绫一条。
"孟公公,求求你,让我见见太后!"
她的心已被煎熬了半日,最后一丝希望全在端嘉太后身上了。
孟公公自然知道太后是她的靠山,只是--
他叹息一声:"自皇贵妃入宫以来,被赐死的宫妃何其多,傅柔芊你知道为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六年来,只要是被皇贵妃定下死罪的,就决计不会有活路的。皇贵妃的威信不单单是因为她心狠手辣,更有皇帝无条件的支撑!
孟公公见她哑口无言,又道:"你何苦犯这个傻,你既是太后的人,又岂会不知太后眼里根本没有皇上的位置,她如何会为你拉下脸来去求皇上。"
"皇上若这么赐死我,太后也决计不会罢休的呀!"
"这后宫中因为皇贵妃在,因此素来不会有人敢如此滋生事,你今日为太后动了皇贵妃的人,就算事后会有争端,皇上也会同意皇贵妃的做法。"
她留下两行清泪:"皇上的垂青全在皇贵妃一人身上,我若不为太后所用,那在这深宫中如何度日,入了宫哪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孟公公在心底叹息一声,这后宫其实就是朝堂斗争的缩影,这些本是养在深闺的世家小姐只是毫无人~权的牺牲品而已。
"因果有所报,你且安心去吧。"
"哈哈哈……"
孟公公见她狂笑着,也不觉得奇怪,他这一生送走的宫妃还会不多吗?
那女子已是极尽癫狂的状态,她死的冤吗?
不冤。
"孟公公,我那丫头--"
"当场仗毙,九族已诛。"
"九族,呵,看来我还得叩谢太后,她是我的血亲,已在九族之内,承她的福分,我傅家死我一人足矣。"
她麻木的伸手拾起一旁小太监托盘里的白绫。
"孟公公有多少人会在死前咒骂皇贵妃的?"
傅柔芊见孟公公沉默了。
叹道:"不计其数吧,那么多人命,她夜里做梦就不会被惊醒吗?"
"孟公公你信我,她景亦雪很快就会从天堂跌入地狱的!"
闻此一眼,孟公公心里立马警觉起来:"你是不是有做什么手脚?"
以前死了的嫔妃,在死前也留下一些伤害皇贵妃的东西也是有的。
"我自是没有她景亦雪那么歹毒,可是因果有所报,这话是你孟公公说的。"
孟公公心底松了一口气,他岂会不知道皇贵妃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在这深宫里决计是不能出什么差池的。
翌日,毓清帝下朝回来,面色已是及其苍白。
孟公公端了茶水:"皇上,您这是?"
孟公公刚关切的问出口,便听殿外传来一声:
"皇贵妃到!"
穆重擎摘了朝珠,顺而扬手。
孟公公知趣的退下了。
景亦雪一脚踏进澄銮殿,便四处探看开了,见穆重擎坐在堆满奏折的案几前头。
"如何这般火急火燎,朕又没出什么大事。"
穆重擎打趣的,又能看见这般为他担心的妙人儿,他觉得很是满足。
"我听闻,端嘉招了穆裘语回都,他不是去东地广修水路了吗!这般回来,决计是报复我呢!"
"说是身体不适回来的,丢下一竿子事情。"
"这如何是好,修水路的钱财还没从他嘴里吐出来!"
景亦雪的确是急了,只怪自己一时忍不住修理那七人,端嘉决计是不会让步的。
"说来也巧,朝中出了一枚新秀,本是你相府中人。"
"你是说顾倾源?"这是景亦雪的第一反应。
穆重擎略显意外:"你知道?"
"她是覆雪的习文老师,我如何不知道的,说来也是好笑,此人倒有一番才学,覆雪的心性可是像极了他的。"
景亦雪坦言。
"原是如此,怪不得覆雪心性谨慎,更是聪颖异常。"穆重擎不由得感叹,想到那个小丫头的样子,他是决计不能把她同十五岁的小女孩相提并论的。
"你打算将穆裘语留下的摊子交给他?"
"正是,你有所不知,让皇弟去修水路这主意不单单出自覆雪,顾倾源在覆雪提议之前便已上奏了。"
他拣出那方奏折给景亦雪。
美人接过细心翻看,眉头不经微微蹙起。
"倒不知父亲是如何挖的这么一个宝贝。"
"此中一干事宜还得同他再过商量,你也无需多想。"穆重擎顾虑到景亦雪今日这般急匆匆的赶来,定是思虑了一番,把过错往她自己身上揽了。
"想我入宫以来,给你找的麻烦事可真不少。"
"你的判断决计是不会错的,只是端嘉怕是被你气急了才是。"
佳人一笑:"若能将她气死,是再好不过的了。"
穆重擎回以一笑。
"你也莫要多过操劳,我见你今日面无血色的,叫人看了多是心里难过。"
景亦雪叹息着,若说她对别人狠,却狠不过穆重擎,眼前这个男人是对自己也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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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亦雪打豫樟宫里走出,在御花园碰巧见着端嘉坐在日头下赏秋菊。
"这秋菊是什么时候入宫的。"她偏头问侍黛。
"内务府那边交代说是昨天夜里就排置好的。"
"事后派人将这些悉数送到千懿宫去。"
千懿宫也就是端嘉的寝宫。
"这--"
侍黛犯了难,这御花园中的秋菊正值时节,自然是摆在园中供人欣赏的。
"这秋菊煞是凉意,只不过是过境黄花罢了。"
侍黛不禁笑出声来,她家娘娘这是在嘲讽端嘉太后人老珠黄呢。
此刻园中,穆裘语一袭白衣款款而来,携玉树兰芝之俊美,又不是阳刚之气,端嘉坐在太妃椅上见着这般精神劲的儿子甚是满意。
"儿子见过母后。"
他行了礼数,端嘉极为满意的将他扶起。
"你这脚程也是快的,为娘还怕你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呢。"
"儿子又不是痴傻,那苦旱之地不去也罢。"
"你的意思是?"
"这段时日只是拍了心腹替我去的,至于儿子嘛,自然是偷闲在府内。"
端嘉心里跳漏了一拍,起身怒道:"混账话儿,为娘叫你去那岂是害你不成,此番一去,能让沿路百姓见着你亲民的一面,也好--"
"也好为儿臣日后为帝得民心是吧?"这话已被穆裘语接过,端嘉并未出声,算是默认了。
"这赈灾的钱物既然是以儿子的名义去的,怕是现在儿子的威名已是远播四海了。"
他笑的极为戏谑。
"天真至极,你真以为几个铜臭的效果跟你亲自去是一样的?"
"如何不能,儿子是商人,这其中的精明母后是不会懂的。"穆裘语满是自信的反驳,他认为自己的母后只是妇人之见罢了。
端家如何能不生气,她这辈子为的就是这么一个儿子能成气候,只是这孩子偏偏是个爱跟自己唱反调的。
"哟,这不是罗云王嘛?"
听到这个声音,穆裘语浑身一震,他猛地回过身去,正是她!
他见她笑得媚眼如丝,步步莲移,着一身粉白云锦款款而来,其中风情,叫他如何自拔。
景亦雪原是想绕开这御花园的,不过偏巧给她看到一个穿白衣的,这宫中最是忌讳穿白衣,只是素白是她景亦雪执爱的色调,因此这后宫之中也为她一人能够穿得。
走近一看原是穆裘云,这回子更是有趣了,她见过那么多人,穆裘语这点小心思她还能不知道?
"原是如此美人,怪不得本王觉着身处云端般心怡呢。"
闻言,景亦雪轻笑一声:"嘴贫。"
这回,穆裘语全然是忘了身后的端嘉了,笑得那个欢畅。
"皇贵妃--"
端嘉出声。
"好是闲情逸致来这御花园。"
端嘉这声线,好似要打架一场的样子。
景亦雪岂是省油的灯:"呀,是太后在呀,亦雪一路只觉这秋菊极为美妙,在加上这罗云王如此俊美。"
她的话如此之白,穆裘语听了眼里闪过精光。
心底一叹:他这是有幸被景亦雪调戏了一番吗?
端嘉对景亦雪的危机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这儿子至今未娶可不偏偏就是着了这景亦雪的道吗?她苦心栽培的好儿子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荡妇糟践了去。
"景相的管教哀家可真是不敢恭维。"
"呵,我爹的管教如何了?"
穆裘语在心中又是一叹,这妙人儿果真就是妙人了,饶是私奔这样离经叛道的事她也做过。景家三女他都见着过,唯独这景亦雪是个意外,意外的让他对她新生欢喜。
端嘉轻笑:"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