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似有质疑:“一经宠幸,便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就凭你,靠什么肩负景门荣辱?”
是啊,我靠什么?
她又道:“你同顾倾源的那点破事本还不值得我提出来,怎么,他娇妻在怀,你绝望无边了?”
这样的讽刺从我的二姐嘴里吐出来,还真是深深刺伤了我:“二姐这一身刺可别扎到覆雪身上,莫大哥才叫你绝望吧?”
提到莫玦,气氛降到了零点。
我知道二姐对我是恨铁不成钢,可是顾倾源已是我的隐痛,也是我的过往云烟,那么她又何须再提。
“原来我的小妹也知道反击了,看来淑妃一事在你身上很奏效啊!”
她有意相逼,我自当不能退步:“当然奏效,皇上纵你容你,你却伤了他的心,那些孩子你就这么狠心?”
“我同穆重擎之间的事,不用你来教唆,至于那些孩子在肚子死去也比出生后被人害死要强!”
念珠散落,寻声望去,却见大姐精神恍惚:“潇白……”
“你听到了吧,潇白,那年他才只有四岁!”
二姐仿佛找到了铁证,说这话来的时候略显得意。
我心中一凉,她这已是走火入魔了。
在大姐身前蹲下:“大姐姐,咱们先回屋休息可好?”
“潇白——不你不是我的潇白!”她惊叫一声,起身四处搜寻。
口中哭喊:“白儿,白儿你在哪……娘想你,想你啊……”
我眼中酸涩,殿中已是慌作一团,我幡然想到,这么多年的折磨,虽说我大姐一直都是默不作声,但她的隐忍正是她的强大,现在终于不堪一击,终于疯了……
大姐所过之处皆是瓷器碰倒的声响,二姐眼疾手快强行将她摁住:“快,快喧御医!”
侍黛连忙点头,转身出了晴鸾殿。
“这殿中定是有备安神的香吧,快点点上!”
冉笙听了我的话来,含泪去点熏香了。
因是皇后娘娘突发恶疾,这一小会,太医院来了七七八八。
先是有经验老道的医女入帐探看。
医女把过脉后问询:“皇后娘娘这是受了何等刺激?”
二姐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问:“你只说如何医治便可。”
“这……容下官再请来太医……”
只听二姐轻呵一声:“废物,快下去。”
太医院首一番整治。
“回禀皇贵妃,皇后此症来得棘手,是因她思虑过多所致,定是要好好休养一番了,若是见好也需三两个月的观察,只是——”
“只是什么?”
那太医又道:“皇后得的是失心疯,这传出去怕是不好听!”
不好听三字已是极为委婉才说出的,若是皇后得了失心疯一事传出晴鸾殿去,那可是要起轩然大波,对我们景家定是极为不利的,试问一国之母怎么能得那种病!
“多谢太医提点,此事还得靠您小事化了。”二姐说的极有深意,却不是我愿意听的,什么叫做小事?大姐都这样了还是小事?
“皇贵妃只管放心,皇后娘娘只是突然恶疾,须得悉心调养上三个月。”
二姐轻轻点头:“你下去吧。”
太医退出主卧,我依然忧心不已:“这就完事了?”
她道:“那你以为,这院首是咱爹爹提拔上来的,想是没事的。”
“原是如此。”
“冉笙你好好照顾着皇后,侍黛你且派人给各宫传话去,今后问安取笑,直至皇后凤体安康为止。”
二人皆是领命下去了。
却见二姐也是起身欲走。
“二姐姐你上哪?”
她的脊梁挺得笔直,却丝毫没有因为我的问话而迟疑便走了。
我留在大姐身边,她好不容易镇定了下来,已经进了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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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重擎听闻景若雪出了事,便匆匆赶到了晴鸾殿,入了主卧,只见景覆雪贴身照顾着景若雪。
他沉默着坐到床畔,他极少踏进承央宫,若雪虽是他的发妻,可他二人从来都是相敬如宾,万万没想到当年红烛对账的新人,如今一个慢毒积身,一个已是倒下了。
“皇上,大姐的病是心病,你是她的夫君,可不可以每日下朝得空来看看她?”
我硬着头皮,为了大姐,我必须这么做。
那人本是陷入沉思当中,听了我的话,道一声:“好。”
“这段时日,且容覆雪贴身照顾大姐,还有辰熏年幼……”
“朕把辰熏交给你二姐照顾。”
一颗心都在大姐身上,同穆重擎之间也就无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