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长相和气质都颇为相似。
松田大志在退休前,是东京都政法大学的法学部教授,算得上桃李满天下。据说东京都著名的大律师中,有一半都接受过他的教导。从病房里堆满了亲戚朋友和学生的慰问品来看,大家都对他颇为敬重。
松田大志抬眼看到日暮俊介和林真一时,似乎并不意外他们的到来,忙招呼二人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北原夏树也终于削完了手中的苹果,并细心地切成一口大小的块状,配上不锈钢水果叉,放在碗里递给了松田大志。她没有对日暮俊介和林真一打招呼,只是默默地坐着。
日暮俊介见状颇有些尴尬,松田大志毕竟是心脏病发作在医院休养,他们前来叨扰,自然会引起北原夏树的不快。
但是,既然都冒昧前来了,该问的还是得问。他抿了抿嘴唇,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开口问道:“松田教授,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今天来,只是问几个小问题,问完马上就走,不会影响您休息。
请问,您在四十多年前,是不是在鹿儿岛,资助过一个叫伊藤达也的贫困生,后来他改名叫松田达也了。不知道您对他还有印象吗?”
松田大志一愣,似乎没想到日暮俊介会谈论起这个人,但他还是面不改色地笑着回答:“达也?我当然知道他了,怎么会没印象呢?他是个好孩子,每年过年过节的时候,还会想着给我发邮件问候我们全家呢。怎么,他出了什么事吗?”
还没等日暮俊介接着再问下去,一旁的北原夏树反而先跳了起来。
她红着眼眶,咬着牙质问父亲:“爸爸,你说松田达也是好人?每年给你发两三个问候邮件,你就满意了?我们家以前给了他多大的帮助,结果他混出头了,有出息了,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这二十多年来,他连我们家的门槛都没踏进来过……”
说着说着,北原夏树的声音都开始有些哽咽:“他根本就是没良心,要不是每年还记得发几条邮件过来,我还以为他早就死了呢!我以前一直觉得,他和别人是不同的,结果也一样忘恩负义!”
松田大志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女儿的手,轻声安慰道:“他们怎么会没良心,又怎么算得上忘恩负义这么严重呢?爸爸资助那些孩子,难道就是为了求他们的回报吗?
不是的,爸爸是希望他们都能改变自己的命运。我们只是给了他们一些微末的帮助,最终能不能成才,都得靠他们自己。
夏树,不要怪他们,爸爸从小就教你,善良才是一个人的立身之本。他们以前收到爸爸寄过去的文具和书本,都会写信感谢我呢。
现在,那些孩子都有出息了,不记得我也没有关系。他们小时候都太穷了,连饭都吃不饱,所以不愿意去想起那段记忆。既然这样,就让他们都忘了吧。”
北原夏树听罢,忍不住伏在父亲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