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苍介掩饰地笑了笑,滴水不漏地回答道:“也不是什么多开心的事情,其实是我的……我养了很多年的一条老狗,前一阵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离家出走了,找了很多地方都找不到。刚刚警视厅的人打电话给我,说居然找到了,让我去领狗呢。”
一条离家出走的老狗?真是连骂人都不带脏字。长谷川春奈看着面前这个谈笑风生的男人,心头缠绕起一阵淡淡的阴霾。
作为一个情人,北原苍介有才有貌,有勇有谋,还有很多钱,除了年纪稍大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堪称完美。可若是作为人生未来的伴侣,他实在是凉薄得让人心寒。
等晚上与客户吃完了饭,谈完了生意,长谷川春奈便将喝得醉醺醺的北原苍介带回了自己家。等二人都洗漱完毕,长谷川春奈便趴在北原苍介的身上,娇柔地吻了他两下,貌似无心地问道:“北原先生,今天下午你接的那个电话,应该是北原夏树打来的没错吧?她……她和你说了什么呀?”
北原苍介本来正在惬意地闭目养神,听了她的问题,立刻就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在他的眼睛里,根本就看不出一丝醉意,只有着逼人的寒芒。
长谷川春奈被他那冷酷的眼神吓得一激灵。但是她还是不明白,北原夏树打电话过来到底说了些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怎么就不能知道呢?
北原苍介看出了她的疑惑和不甘,再一次把眼睛闭了起来,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春奈,有一点你要记住,该让你知道的,我会主动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你就别多问。北原夏树和你一个德性,主意多,胆子大,但是她毕竟是个富家小姐,你可不是。千万别没有她的命,得了她的病,懂吗?”
长谷川春奈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好奇心盛,多嘴问了一句,居然被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给顶了回来。她气得浑身直哆嗦,却又不敢出言反驳。
北原苍介睁开眼睛,见她一张粉面红了又白,白了又红,知道长谷川春奈这下是气到了极点,便一把将她又抱回到怀里,摸了摸那如瀑的秀发,轻声安慰道:“宝贝儿,你也别生气,我只是想趁你还没犯下大错之前,敲打敲打你而已。
你不是想知道下午在电话里,北原夏树说了什么吗?其实她只不过是在外地旅游罢了,再过没多久就会回到东京都了。我们下毒的计划她应该是不知道的,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见长谷川春奈笑了起来,北原苍介嗔怪地敲了敲她的头继续说道:“你啊,先别高兴得太早了。北原夏树说她之所以不想在家住,最重要的原因是家附近总会出现生面孔,我猜她说的应该都是记者。但是千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还能有什么记者要采访她呢?而且他们只是跟踪监视,并没有上去和她搭讪。”
说到这里,北原苍介直勾勾地看着长谷川春奈的眼睛,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去:“春奈,是你吗?那些记者是你找的私家侦探假扮的吧?你对北原夏树的行踪这么感兴趣,花点钱去找人监视她,倒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听了他的话,长谷川春奈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要停止了。她本能地矢口否认道:“不,不是我,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她的回答在北原苍介的意料之中,他嗤笑一声,转过头不再看她。见北原苍介再一次闭上了眼睛,长谷川春奈心有余悸地呼出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她彻底平复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北原苍介又突然开口说道:
“你不承认,这倒是没关系,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长谷川春奈凝神看去,男人那高高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都显得那样的英俊。在昏暗的灯光下,甚至都察觉不到他已经渐渐松弛的皮肤和眼角的细纹。
她心头一松,正要撒个娇卖个乖,就听到他继续说道:“但是,你记住,没有下次了。如果让我知道,你继续找人盯着北原夏树,导致她再也不敢住在那个房子里的话,我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吧?”
男人的声音不大,语气也还算温和,但是长谷川春奈却感觉自己就像被寒冰做的利刃扎了个透心凉。
北原苍介警告完她后,便闭着嘴不再说话了,不久之后,他便发出了阵阵鼾声,声音越来越响,看来这次他是真的睡着了。
长谷川春奈不动声色地翻身下床,关上卧室门后,走到了客厅里。她打开电视,拿出了许久没有碰过的薯片和冰可乐,坐到沙发上默默地开始吃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是多么寂寞啊。长谷川春奈努力地回忆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一串串的人名,却找不出哪怕一个可以听自己诉苦的人。她只能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紧紧地抱在怀里,拧开一瓶2升装的冰可乐直接往嘴里灌。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坐了许久,长谷川春奈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冷,好像有什么冷风从背后吹了过来。但是屋子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很热,照理来说不会有这种感觉才对。
她警惕地转过头,立刻就看到北原苍介正站在卧室的门口,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他的双手插在睡裤的袋子里,目光冷峻,看起来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谷川春奈被他吓得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就好像一只被猎豹盯住的羚羊一般慌乱,手里的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薯片撒了一地。
北原苍介见她怕得瑟瑟发抖,反而安抚地笑了起来:“大晚上的,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说完,他便转身进了卧室,并把卧室的门也一并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