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可宣醒过来时,已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抬头,白莫寅正轻轻靠坐在她的床尾,似是睡着了,窗外斑驳错落的日光打落到他的白衣上,一半明亮,一般阴影。他竟这样守了她一夜。岑可宣一时心中复杂,恍惚想起昨夜种种,知晓自己醉酒后胡言乱语,更是不知如何自处了。
这片刻的犹豫间,白莫寅也蓦然转醒,他与她隔了床头与床尾的距离,既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说什么话,只将头微微靠在床柱上,很是自然地对着岑可宣淡淡一笑,岑可宣的心一下子就放松释然了。
“桌上有醒酒的茶。”他看着岑可宣轻声说道,“如果头疼的话……”
岑可宣摇摇头,笑道:“白公子,我没事。”旋即掀开被子想起身,却发现果真醉酒后有些头晕力竭,白莫寅便起身到她旁边去扶她,她刚想开口道谢,门就在这时忽然被推开。
“二哥——”话音方落,匆匆赶来的白景枫见到此刻二人的情形,脸上的表情变得从未有过的精彩。他知晓昨日二人出去游湖,却并未太过在意,仍旧自顾自吃喝酣睡,只今早去二哥房间没见着人,才惊觉两人可能还没回来。稍稍思忖后便匆匆找上岑可宣的房间,连门也未敲,却不料恰恰撞上这一面。
岑可宣的脸霎时变得通红,下意识拉了拉白莫寅的衣袖,希望他说点什么,白莫寅却先扶着她坐正后,这才转头对白景枫道:“什么事?”一边回话,一边站起身来,大约是不想打扰到她,示意白景枫同他出去说话。
岑可宣却急急忙忙穿好鞋,紧随其后,她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匆匆跟去,似是未曾细想,又似是生怕白景枫在那人面前说她坏话。隐约见白景枫手中拿了一封已经开启的信件,正冲他二哥晃了晃说道:“今早收到青璃的信,她——”话到一半,突然发现跟在后面的岑可宣,露出一个明显不太愉快的表情。
岑可宣本就不愿跟白景枫相处,但见他如此明显的排斥自己,心里自然不悦,只好知趣地道:“我回去休息一会儿。”也顾不得白莫寅如何回应,讪讪地转身回房,耳边却依然传来白景枫不大不小的声音:“青璃说她已经备好行李,定会在大哥婚前赶回浮山,要见见她未来的嫂子。”
岑可宣疾走的脚步不自觉顿住,白景枫的话钻进耳里,心口之处,某种东西逐渐碎裂开来。那个人的声音依旧淡淡的:“青璃跟他大哥感情一向很好,自然急着回来瞧瞧。”
“二哥这是什么话。青璃惦记二哥可不比大哥少,这信中提了二哥好几次,偏偏不提我。说起来,她嫁人都快两年了,我也怪想那丫头的,也不知道大哥的婚期会定在何日?”
岑可宣突然不想再听下去,加快脚步匆匆离开,将白景枫的话甩在脑后。朝阳半升,欲暖未暖,岑可宣入屋后背靠着门,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心口却微微有些发疼。她第一次清清楚楚的意识到,她即将嫁人是怎样一件严肃的事情。此番北上,白莫寅本就是来迎亲,所嫁之人,还是他的大哥。这已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届时要如何推脱?她对他心存诸多妄念,又是要置他于何地?真是步步错,怎样都是错。
她恍恍惚惚,兀自失神了许久,直到隐约听见窗外有人嘈嘈切切说话的声音,才瞬间幡然醒悟,暗骂自己失魂落魄,竟把正事全部抛之脑后。哥哥的消息分明还未得到半分,自己却整日神思恍惚神游天外,实在不该。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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