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街上穿行,夜间明灭的灯火摇曳,映在他们的衣服和面容上,都带上了一层诗意。这种宁静却被前方酒楼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打断,似是发生了什么争执,隐约能听得男女之声混淆,像是在争吵,然而隔着有些远,听得并不真切。身边的行人很快三三两两聚了过去,想要瞧瞧热闹。
岑可宣和白莫寅互相看了两眼,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跟着众人到了那喧闹之处,刚走近,便听见一个男子的声音。“你这是什么规定,还说赠予武功高强者,这不糊弄老子么?”一刀疤男子粗声吼道,周围围了一圈人,个个都点头赞成的模样。
一个女子的声音回应道:“十分抱歉,这规矩是小姐定的,这位大侠请回吧。”
酒楼名为翠玉,门口招牌上翠玉酒楼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格外引人注目,想来是富贵人家的去处,两盏灯笼高高挂起,灯火明亮。然而正门口偏左之处,却摆了一张方桌,桌上一叠红色帖子高高耸起,两边分站了几名高大威武的打手。站于方桌背后的,是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头上挽的是最简单的双丫髻,神色间却带半分嚣张。方才回话的,便是这丫头。岑可宣他们听到的说话声,正是这姑娘与面前一名面上有刀疤的男子在争执吵闹。
岑可宣问了问身旁的一个路人,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人上下看了岑可宣一眼,道:“姑娘想必是外乡人?”岑可宣一愣,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那路人倒也不介意,开口说道:“这翠玉酒楼是洛阳知府的胞弟林远乔所开,而这小姑娘,则是知府千金林羽霏林小姐的贴身丫头玉儿。近日来,林小姐派了这丫头出来,借着叔父的地方,为的是发一份请帖。”
“请帖?”岑可宣一愣,道:“什么请帖?又要发给谁?”
这路人道:“林小姐手上有一柄堪称削铁如泥的玄铁宝剑,无奈自己女子之身,不曾精通武学,于是在洛阳城中广发英雄帖,于十日之后的林家祠堂打一场擂台,以寻求此宝剑的有缘人。胜出者,林小姐届时便会将此剑赠送与他,也算成全了一段宝剑配英雄的美谈。”
岑可宣看了看身旁的白莫寅,见他稍微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又转头问道:”既然是英雄贴,为何不发到各大门派,而是在这酒楼发放?“
旁边不知何处冒出来的一个好事路人插嘴道:”这就是林家不同的地方了。这帖子的发放方式,全然不按江湖规矩,并未指定发给哪门哪派的江湖中人,也未曾送至确定之人手里,而是在翠玉酒楼定点发放,直到发完为止。任何人只要感兴趣,都可以过来一问,至于能不能得到,却是未知之事,发放的标准,也未可知。“
岑可宣点点头,有些了然地朝前方看去: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均聚集到门口,连同其余好事者,纷纷排队想要领取一份请帖,却大都空手而归。理由各不相同,有的甚至颇为滑稽。比如眼前这位正与玉儿争吵的刀疤男子,则是以长相太难看的理由被玉儿挡在了门外。
岑可宣听到这里,虽然觉得这玉儿有些无理取闹,倒是对那个林羽霏颇感兴趣。她笑着对白莫寅道:“一个养尊处优的知府千金,本该是在家弄针绣花,弹琴作画才对,竟然学着武林中人大开擂台,赠送宝剑,实在是世间罕见。”白莫寅点点头,笑道:“林家向来特立独行,与寻常人家是有些不同。”
岑可宣听他语气中毫无意外,似是有些知情,便问道:“白公子可见过林家的千金?”白莫寅沉默了片刻后,才缓声说道:“兴许见过吧,我不大记得了。”岑可宣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地嘀咕道:“林家小姐这般特立独行的人,白公子见过的话,应该印象十分深刻才是,怎会不大记得?”白莫寅冲她一笑,却未多言了。
她伸着脖子又望了一眼,突然想道:我正好也没个趁手的武器,何不也去试试?看看能否弄到一柄好剑,顺便也和其他人过过招,掂量掂量自己的功夫。正欲上前,却脑中突然晃过什么,令她的脚步忽然止住。
细细一想,她又总觉得,林雨霏这三个字,意外的熟悉。似一股若隐若现的丝线般在脑海中缠缠绕绕,浮浮沉沉,下一刻,才蓦然察觉这是如何巧的一桩事。
偏偏方才还记着的,如果没有记错,正是那个年幼时说着要嫁给哥哥的人!
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洛阳城中,终归还是有许多故人的。但一旦深入地去回忆,又仿佛只能瞧见一个极为模糊的影子。只隐约知道有个叫羽霏的姑娘,扎着小辫子,眼睛很明亮,似乎老爱唤着子非哥哥,小时候还总是跟她争着要当岑子非的新娘,两人三天一吵,五天一打的。其余的,都记不清了。
当初岑家在洛阳也算是赫赫有名,家中来往人士多是洛阳有些名头的家族,她对这林雨霏有几分印象,也并不奇怪。
白莫寅偏头撇见身旁的岑可宣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问道:“你想去?”岑可宣眼露兴奋之色:“我正好缺件趁手的武器。”显然已经做好决定要去凑凑热闹。此刻那名因外貌难看被拒的男子已经被门口的几名打手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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