抿紧了嘴,斟酌着字句,试图得知一些信息。
花瑶不置可否:“手上多一个筹码总是好的。”
“这两年你失踪是因为去了南境调查此事?寻找冰莲的下落?”他心知自己断不该过多追问,然而整整两年的音讯全无,实在令他很是在意,以至于会在雪夕面前说出那些失控的话来。他自然知晓花瑶对他并无过多情分,他也向来不是那种得寸进尺之人,细细想来,他之所以会成为杀手,不过是想要混口饭吃,而之所以在后来跟随了白家二公子,亦不过是比起颠沛流离无所依仗,有个靠山总归来得安稳些。
世人眼中的杀手,大抵不是嗜血狂魔,便是品性极端之人,可风浅却是个更为相似于普通人般的存在,他一向只求稳妥,费劲心力做好那位主子所安排的每一件事,不会多做他想,只恰好有了不错的身手。或许,这也是那个人看中他的原因。
花瑶却是和他恰恰相反,她似乎十分享受这样的生活。她如同暗夜里妩媚惑人的妖姬,在月光下款款而来,你或许被她迷惑,或许为她癫狂,但你清楚地知道,这个女人是带毒的,危险至极。即使无可救药地痴迷于她,你仍旧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展开了你防备的外衣。
他寂寥的目光落到女子好看得有些过分的面容上,却见她逐渐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这便与你无关了。”离开石室时,他听见她如此回答道。
月夜之下,这名女子无处不透漏着危险的气息,急行的马队忽然急急拉住缰绳,似被拦腰截断的闪电,一众人等在树林里被迫停了下来。“来者何人?”领头人冲她喝道。回应他的,是那个女子低低的浅笑,和稍微倾斜身子时发出的银铃声。
于此同时,从城内疾驰而来,早已经被马车颠得头昏脑涨的张敏之忽然咚一声撞到了车壁上,一时眼冒金星。整个脑仁像被锤子敲了一锤似的疼得厉害,脾气并不太好的他正忍不住大骂一声,又想到自己作为人质断没有资格发火而瞬间哑了火,然后才慢慢意识到,这是马车在急行中忽然停顿下来造成的撞击。
那么,必然是有变故了。
他心头一紧,连忙抬眼看去,果见前方同样险些被磕到的女子眉目紧蹙,正不悦地向车外问了一句“怎么回事”,静默了片刻,才听见驾车的人压低声音回道:“前方情况不妙。”
张敏之早已经竖起耳朵,听到这里一句,霎时兴奋不已,立马伸长脖子朝外看去,颈边一阵冰凉,才惊觉一直坐他旁边的男子再次用匕首抵近了他的脖颈,甚至在听清车夫的话语时加重了几分力道,低低威胁了一声“老实点。”他只好暗自骂了一句,嘴里却讨好地说着“我知道,我知道。”
稍稍收回视线,盯着脖子边的匕首,吓得口水一吞,颤抖着声音碎碎念叨了一句“刀剑无眼,这位大侠可别手滑了。”一面说着,一面规规矩矩坐好,马车却再次被重物撞击,猛烈颠簸了一下。张敏之紧紧撑着车壁,这才免于摔倒,又小心翼翼仰着脖子,生怕磕到那颈项边的刀刃上。
然而正是这不经意地晃动间,月光从车外洒落进来,视线倏忽清明,他不小心就瞥见了身旁男子的面容——这令他即便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