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事总不遂人愿,她未曾料到的是,还未等到离开的时机,她却先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毒药和易容是暗杀的两大利器,这孩子会令你们满意的。”柳三娘懒洋洋的声音依旧,又似乎带上了些微的放松和释然。送她来的人,终于要将她接走了。百花谷的日子过得太久,她竟差点忘了,她还要回去的。
“也不枉我们花费了如此多心思栽培她,一个月后,我们会派人来将她领走。饲养多时的小老虎,也是该露出她的爪牙了。”来人抬头说道,平静的脸上似乎同样带上了欣慰。
她躲在门后,听得浑身发抖。她知道,如果跟他们走,那么她将成为一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在漫漫长生中,被血腥和杀戮磨灭掉所有的人性和对生命的希冀,变得麻木不仁,无血无泪。她终将走向另一个绝望的地狱生涯。她自小流落街头,尝尽世间冷暖,早已深知天地不仁。然则不知目的毫无意义地抹杀生命,被当成工具般活着,又同死去有何分别?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很快下定决心逃离,在曾经被师妹折磨得痛苦不堪时,她已经费心探查出了出谷的路线。
而如今,她必须走。
夜黑风高,寂静无声,一个坚定而弱小的身影在月光下背风而行,脚下的身影随着她亦步亦趋,一点点远离那个虬枝缠绕,花蝶纷飞的山谷。她的脚步越来越快,仿若要飞起来,似正在逃离一个人间炼狱,去往真正自由的繁华人间。仰头看着头顶的月光,明亮,高洁,如同她心中期待已久的,光明而自由的未来。
她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执着和渴望,仿佛再没有什么能阻挡她离去的决心。
下一刻,急行的脚步戛然而止——起伏的胸口仍旧咚咚地跳动着,脸色却如纸般发白,她大脑一片空白,只隐隐感受到从内心深处暗自涌动的绝望情绪,压抑得令她喘不过气来。
“你要走了么?”一身月白衣裳的女孩儿静静地等在谷口的树丫上,眼睛里落满了从未见过的淡淡哀愁。
郭馨儿静默着,未出声。
“师姐,你若是走了,我可该怎么办?你若是走了,可还有谁陪我玩?”
郭馨儿仍旧不说话,如一只在悬崖边战栗的刺猬,浑身警觉又不安地望着对方,仿若对方是一只批了人皮的狼,随时会露出本来面目,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而那个在她心中一向如花般美丽,又如蛇蝎般恶毒的师妹,却再没有多看她一眼,只自顾自地再次斜躺在了树丫上,抱着怀里已然熟睡的金钱猫,轻轻仰起头,望向百花谷上方那片漆黑寂寥的夜空。
她的白衣从树丫垂下,在寒冷的夜风中轻轻飘荡,似夜间盛放的白莲。
这便是她和师妹花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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