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杨淑妃蹙眉轻声低斥,制住了她还要往下说的话。席间众人,有人顾左右,有人垂眸假装不曾听见。
王氏的面色一动,唇角往下挂了几分,显得面庞更长了些许,饮过一盏茶便随便捏了个籍口,依旧声势浩大地离去了。
牡丹苑内的气氛因这位以刻板端肃著称的太子妃的离去,渐松弛了下来,毕竟大多宫眷只是陪衬看戏的,并不想引火烧了自身。有聪明些的想起了王氏来之前风灵带起的话,又问起了越锦的事来。
风灵亦松了口气,滔滔不绝地讲起越锦。倒并非她有多了解这越锦的织造,只是怕停了口,要教杨淑妃拿住机会,又要再提出婚嫁之事。
说着说着,也不知胡乱扯到了何处,忽有人道:“曾见太子妃着过一袭墨绿的越锦衫子,百雀暗纹,竟不如夫人这一身鲜亮。”
说者满含谄媚,听着的风灵暗笑:百雀暗纹,那比杨淑妃那一身寻常货色贵重不知几许。
百雀暗纹……墨绿色……风灵暗暗讥笑之余,又觉她所说的越锦甚是熟悉。沉心一忖,那岂不是她初至沙州时,在索府筵席上送出的那几匹越锦么。因工艺着实繁琐,越锦纹样不会重复织造,太子妃所有的必是她送出的那几匹无疑。
只不知是索慎进转赠了柳氏,柳氏孝敬了太子妃,还是被拂耽延充作军资的那匹辗转流落至长安。依稀记得拂耽延那匹转卖了波斯商人,那太子妃手里的便该是索慎进那匹无错了。
顾坊不在长安经营,可产出的珍品越锦却大多归于长安。这长安城果然是十丈软红,百里铺金呐,这些人的钱真是好赚。风灵心底喟叹,脑袋里就有个蠢蠢欲动的想法,骤然兴奋不已。
未几,屠苏酒上了食案,风灵满斟了几盏,频向杨淑妃与高阳公主等人敬酒,也不问旁人吃不吃,自己先仰头满灌。杨淑妃笑着令她莫饮急酒,慢慢吃来,却已来不及了,半壶屠苏酒落肚,风灵的步履已开始飘忽不定。
在坐的皆是身份贵重的夫人娘子,见她如儿郎般地吃酒,皆掩口偷笑,都知晓她出身市井,倒无人在意她的醉态。
至风灵摇晃着手腕,泼洒了大半盏酒后,杨淑妃终是憋着不快唤道:“杏叶,你家娘子吃多了酒,你扶着她些,回昭庆殿去更衣歇息罢。”
风灵不肯罢休,犹要斟酒,大有要赖在席上不去的意思。
杏叶上前扶持住风灵,见她面色酡红,醉眼迷离的模样,轻声劝道:“娘子莫再吃酒了,回去歇着罢,明日圣人还要问话。”
便这般半拖半拽地将她弄出了牡丹苑,路是走不得了,已有辇子在外候着,将她送回了昭庆殿。
竹枝一溜小跑地去后院小厨煮醒酒酸汤,杏叶撑着风灵的胳膊,将她搀扶进正屋。
一进屋,杏叶肩膀上的压力瞬间消失了去。她讶异地看着风灵自己站直了身子,一扫醉态,自脱着满是酒气的外衫帔帛。
“你没醉呀。”杏叶接过她褪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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