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跟着我坐牢,死在牢狱中,我最对不起是娘,我对不起我们一家子人。孩子的事,再大又算什么事。”张介元做出决定。
原本意气风发、自视极高的张介元,现在只有彻底否定他自己。
张润元基本上事事都听张介元的,最多只是提提建议和意见,这次同样不例外,他也担心他自己去找张老夫人的尸骨会一无所获,反而让他成为家中的罪人。
张润元曾经意图杀死张魅,尽管授意于张介元,他难辞其咎。他学习他,也命令他这一房的孩子们共同前往。
于是,彭灵空带领张介元和张润元的孩子们,张魅的弟弟妹妹们、堂弟堂妹们,张哥他们,来到末女绸缎庄的楼上,张魅的房间中,每个人只看见她正低着头心无旁物在刺绣。
刺绣简直就是张魅的命根子,在这些孩子看来,还能让他们怎么看?
张魅不是没有抬过头,她看到是张哥他们来到她的眼前,虽然格外激动,还是继续低头飞针走线地刺绣,不曾有过丝毫停顿,她答应萧宝卷的,两天内做完,这也是她对她自己最起码的要求,她一时半会都不能耽误,否则就完不成。就是这样赶工,也不一定完得成。
孩子们拥挤在一起怯怯地看着张魅,必竟张介元一直把她当成鬼来看待,他们可不能明辨是非,不是她刚刚救下大家的性命,就能够不再怕她;再看到她这种对刺绣着魔的表现,怎能不令他们心生不解和畏惧。
彭灵空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急于带孩子们来向张魅报喜,“大小姐,你看,我们一家人都放出来了,包括大人,不,大老爷在内。”
张介元已经不再是朝廷官员,现在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再称呼他“大人”显然不合适,他只是张家的大老爷,张润元主是二老爷。
这是可以预料的,办事效率还算比较快,张魅感谢杨坚的开明和积极作为,她认为他会是个好皇帝;一家人都安然无恙,大难总算已经成为过去,就没有什么可再担心的。
没有人跟张魅提起张老夫人的事,她们俩隔着辈份,本来也不亲近,多年以来一直没有什么交集,互相是可有可无的,她要是知道了当然还是会伤感,很伤感,必竟是亲奶奶。
彭灵空转达张介元的意思,“大老爷认可大小姐是我们张家的大小姐,说以前都是他的错,他对不起你,他要求我带所有孩子们、也就是你的弟弟妹妹堂弟堂妹过来看望你,接上一起你回家,你看一个都不少。”
张魅的眼角湿润了,泪水模糊她的视线。
在张魅的一生中,本来她只盼望这一天,结果这一天终于到来,她却必须镇定自若、若无其事,首先完成萧宝卷和潘玉儿的刺绣,耽误不得,否则,过两天她就得死,不需要萧宝卷亲自动手,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美好的日子才刚刚露一点头,她可不想就此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