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两人一马一起回到家中,不意外的又被乌日珠占唠叨了一顿。天书一边听乌日珠占数落谢曜,一边在旁吃吃的笑。谢曜只埋头答是,保证永不再犯。乌日珠占说了一会儿,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将谢曜按在凳子上,道:“好啦,洗洗手吃饭罢。”
饭桌上,三人围着桌子谈笑,其乐融融。谢曜一边盛饭一边说起那匹灰马的新名字,还道:“妈,你说这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天书忙反驳道:“哪里奇怪了,芦苇,芦苇,多好听的名字。”自打天书到来,乌日珠占便一直向着她,此时当然点头附和:“儿子,芦苇这名字可比木仁、巴格好听多啦。”她说着又给天书理了理衣袖,道:“书啊,这衣服你穿着还合身吗?”
天书点点头:“多谢伯母,我很喜欢。”
乌日珠占不禁慈爱的拍拍她手背,道:“好孩子,汉人的衣衫简易好做,改明儿我再给你做一身。”
谢曜看她二人谈话,不禁微笑,眼看着正月将近,他忽然记起一件事来,忙放下碗说:“妈,正月初三是你五十岁寿辰,今年我得风风光光给您办一场。”
“妈哪需要甚么排场,生怕别人不知我有一个好儿子吗?”话虽如此,她自己却忍不住捂嘴笑,“有你和书儿陪我过白节,咱们欢欢喜喜度过查干萨日,就已经很好啦。”
谢曜和天书互相看了一眼,都想着怎么给乌日珠占过这生辰。
*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飞逝,青青草原转眼变成枯黄一片。到了腊月里,谢曜已经完全可以抛弃拐杖,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骑上芦苇奔出数里已不是难题。
腊月廿三,乃是“朱腊萨日”祭火节,相当于春节的前奏。三人早早起来,为之忙碌的做准备。乌日珠占正在厨房里包牛肉包子,忽然听到房顶一阵响动,她来不及洗手,沾着两手白扑扑的面粉,跑出来一看,只见谢曜爬在高高的帐顶,正在给蒙古包换上新的蒙毡。
“小曜!你……你甚么时候爬上去的?给我下来!”乌日珠占又惊又怕,忙大声唤道。
天书听到动静,拿着扫帚从屋中奔出来,看了眼谢曜,对乌日珠占道:“伯母,没事,我瞧他腿已经打好了。”
谢曜闻言转过身道:“是啊,妈,你快去包你的包子,我弄好房顶就下来。”乌日珠占哑然片刻,哪里容他胡闹,语气一转,佯怒道:“你不下来,妈就上来!”谢曜一听这话再不敢逗留,提一口气,双臂一振,凌空翻了个跟斗,稳稳立在乌日珠占面前。乌日珠占见他这一连串动作几乎被吓晕过去,瞪着眼半晌说不出话。
这时厨房里传来天书一句大喊:“伯母,水开啦,这些包子全丢下去煮吗?”
乌日珠占忙回过神,伸手敲了下谢曜脑袋,叮嘱他进屋好好休息,这才往厨房跑去:“书儿,那用来蒸……”
谢曜“逃过一劫”忍不住哈哈大笑,转身提起围毡,进屋去换上新壁帘。
到了傍晚,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便开始夜里的火祭。草原上不少人家已经燃起了篝火,照的四处都亮堂堂一片。
谢曜知道天书怕火,便让她待在毡帐里不要去,但天书却朝他哼了哼,抱起装着点心、草香、茶叶、干红枣的盒子,跟在乌日珠占身后。三人来到一处平底,谢曜将早上准备好的柴火用火石点燃,将祭献物一一拿出摆放,煮熟的山羊胸骨、五彩布条、奶油粥、马奶酒……待柴火烧灭,乌日珠占有用扫帚清除掉火撑子里的灰烬,点燃新火,周围亮起四盏佛灯,乌日珠占让两人跪在地上,面对新火诵读祭火词,同时把祭献物慢慢放进燃烧的火中。
火祭完毕,乌日珠占站起来,一左一右牵起谢曜和天书,笑眯眯道:“火神会保佑我的儿女一生平安。”
谢曜反手握了握她粗糙的手掌,定然道:“火神也会保佑我的妈妈。”
*
拖雷和华筝在火祭后来看望了谢曜一次,带来不少好吃好玩的东西。他两人身份尊贵,临近年末,族中事务繁多,待了没一会儿便又火急火燎的离开,但拖雷临走之时夸了谢曜恢复的快,又提了提训兵的事情,只被谢曜打了个哈哈搪塞过去。
拖雷前脚刚走,乌日珠占和天书便携手进屋,正好瞧着谢曜紧皱眉头,一脸沉思。
“儿子,过节你怎还不开心?”乌日珠占将灯笼递给天书,让她将灯笼杆立在门外。
谢曜看向乌日珠占,迟疑片刻,才道:“妈,我有件事想同你说。”乌日珠占见他神色郑重,走上前问:“怎么啦?”
是蒙古的风霜催白乌日珠占的鬓发,她在这里生活了近半生,如今要她同自己一起回陌生的中原,没有熟悉的邻居和朋友,谢曜如何也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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