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鳞凯,你怎么趴下了,你倒是嘴硬呀……我还以为你真是单刀赴会来了……嚣张!真是嚣张!实际上你,你还不是带了一帮喽啰,埋伏在暗处,捧着你一个人嘚瑟。
说到底,黑鳞凯,杀戮凯……你就是个虚张声势的家伙。
飞鸟你看见了吗!顾媛媛、鳄鱼先生,你们都看见了吗?
我们打倒他了,什么紫焰令巫师……最终是我们赢了!
只不过……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四周一片漆黑,这里不像天堂也不像地狱,更像关了灯的大阶梯教室。
总之,我不清楚自己在哪儿。
……
这么总结起来,我倒不再担心自己的生死——因为仿佛此前我也不是完全地“活着”,或者说对此前的生活“心有不满”,总感觉自己其实只有“一半”是活着的。
自己只有“一半”是活着的,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过这感受——就是说从思想到行动,日常里总是有一半在积极运作,而另一半在主动休眠。
所有时候,所有事情都是如此:
一半疯狂玩闹,一半安静休息;
一半执着激烈,一半冷静批判;
一半沉睡,一半守望;
一半冷笑,一半悲悯;
一半高傲孤独,一半世俗迎合;
一半努力挣脱冲向未来,一半总劝说自己卷缩进回忆……
……
这也许是因为我是出生在六月份的双子座(双重人格、多疑善变),也许是因为我现在终于死在了这个九月的秋天(带上所有忧郁的气质开始无尽的远行……)。
不知道!就连我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
对于这种情况,也不能说没有任何预兆——内心有一半在沉睡,当完全觉醒后就会消散——的确还是有一些预兆的。
这个预兆就是一个梦,一个我经常重复的噩梦,这个情况只对飞鸟说过。
……
梦中我一觉睡醒,马上猛地翻身下床。我不知为什么事情在赶时间,马上就要迟到,总之就是赶时间,匆匆忙忙开始洗漱,然后有忙乱地找衣服穿戴。
我选的是白色衬衫,米色休闲裤,白色休闲鞋,配了一条蓝底橘黄纹路的小领带,整个气质如同早上幼儿园门口的孩子。至于为何要打扮得如此稚嫩我也不知道。
当一切准备就绪,转头准备拿起床边的手机出门……
猛然就看见自己,对就是自己,另一个“我”,安安静静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表情安然!
那个“我”的穿戴与我大相径庭,黑色西服套装,黑色领带,黑皮鞋。
但最诡异的则是这个躺着的“我”竟然在胸口位置捧着一台白色打印机。
打印机咔咔作响,满是写着奇怪文字的纸张,正刷刷地吐出来。
开始我还不是特别害怕,甚至还凑近一些去打量躺着的自己,但那个“我”突然睁开眼,怒视着我,嘴角抽动,这才让我毛骨悚然。
……打印机还在不停地打印,噪音越来越大,纸张散落四周!
我退后两步,拿起一张纸,看上面的文字。
上面赫然用凶猛的字体写道,“该醒来的不是你!是我!是我!”
……
这梦境一直伴着我走过整个少年时光。这就是所谓极度的“空虚感”吗?还是极度的自我怀疑?我不知道是否人人如此,我也不知怎么破解这个问题。所以只能慢慢习惯……。
直到上个月,当我从高烧中恢复,感到无比充实,那种半个自己的状态才荡然无存,噩梦也随之消失。我把这看成是羽翼的恩赐,也作为是自己真正苏醒和真是生存意义的开端,然后泰然接受,慢慢体会,慢慢适应,直到现在……。
……
可惜,一切太短暂了,还来不及陪她变老,还来不及一起飞翔,还来不及好好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