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的这句叹息,他心里面一时间也有些感触。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火琉璃倚靠在阴主的肩膀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这次回来还走吗?”她小声问道。
抿了抿嘴,阴主本来想开个玩笑,可是却在不经意间感受到了她语气中透露出的一丝疲惫。他握住了火琉璃的手,轻声说道:“不走了。”
火琉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说话算话。”
“算话。”阴主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之后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却一点也显不出尴尬,彼此之间浓到化不开的情谊在这方空间里慢慢升华发酵,连头顶的星光都变得暗淡了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阴主忽然开口道:“琉璃。”
“嗯?”火琉璃闭着的眼睛没有睁开,懒懒地哼出一声鼻音。
好像是稍稍犹豫了一下,阴主说道:“等这些事情结束了……”话还没有说完,火琉璃就捂住了他的嘴。
叹息了一声,火琉璃幽幽地说道:“别急着承诺,等到时候你还愿意的时候再说。”
阴主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
之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两人的手还是紧紧握在一起,浑然不顾呼啸而过的寒风。
在不经意的一刹那间,他们的手突然同时发力,牢牢地握着对方的手,关节处都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阴主低声道:“小心点。”随后两人默契地松开了手,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各自离开了。
在他们两个隐入黑暗的瞬间,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阴家庄园的门口,正是那位大人。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次是独自前来,什么帮手也没有带。望着灯火通明的阴家别墅,他的眼睛中散发着森寒的冷意。
他只身一人来到这里当然是为了易染,虽然明知道机会渺茫,但是他还是要尽力阻止易染一下,尽量不要暴露镜国的位置,那可是自己苦心经营的一片秘地,是自己最大的底牌之一。
仔细感知了一下庄园里的气息,他瞬间摸清了所有人的行踪,但是却没有发现阴主的存在。他眉头一皱,本来想直接冲进去的想法被他强行打消了。
本来他来这里就是一次冒险,即使阴家现在的实力远不如以前,但是他心里面还是有说不出的顾忌。而在没有感知到阴主的时候,他心里面的警惕性顿时被提升到了极点。
对于阴主这个人他心里面有些说不出的憎恨和抵触。有多少次他精心准备的计划被这个年轻人打破,有时候他就觉得这个人简直就像是自己的克星一般。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实力不断在进步着,现在恐怕已经到了能够碾压自己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到十分郁闷,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之后他稍稍思索了一下,想出了新的办法。
他不进反退,缓缓后退了几步,在远离庄园门口的地方站定。
正在暗中观察他的阴主心中有些诧异,不知道他这种举动是要做什么。不过接下来那位大人的举动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不妙的预感。
只见那位大人站在那里,默默地念了几句咒语,一个复杂的法阵出现在了他脚下。
稍稍一分辨,阴主就看出来那是一个防护法阵,而且防御力很强。来到敌人的地盘给自己布置一个防御阵法?这有点太奇怪了吧。
就在阴主还在分析他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那位大人已经用行动证明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他站在法阵之中,结出了一系列复杂的手势,同时嘴里吐出了许多晦涩难懂的音节。
伴随着一阵突如其来的寒冷,阴主感觉到有一些如雾气一般的东西进到了别墅里面,像有生命一般四处搜寻着易染的踪迹。难不成他又要用一些旁门左道的术法?阴主觉得很头痛。
生死阴阳界的术法本来就可以说是博大精深,而在正统的体系之外,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心术不正的人创造了多少诡异的术法。这些术法不禁威力莫测,而且施展和作用的方式都各不相同,就如同眼前的术法,阴主就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不过,虽然他在这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此时别墅内的易染却陷入了险境。
本来她在房间里默默地做着占卜,一切都很顺利,可是突如其来的,她感到了一股阴冷的寒意,让她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颤。
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空调,她微微有些疑惑。房间里开着空调,而且门窗也关上了,那这股寒意是怎么来的?
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她大惊失色起来。
她施展的是“镜水灵卜”,将一面镜子没入到她调制的咒水里面,然后施法者持续不断念动咒语,念的时间越长占卜到的画面就越清晰。之前她一直在默念咒语,只是在感受到凉意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可就在她停顿的时候,水中的镜子发生了变化。
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不是镜面上的影像,而是真的另一个自己。她看到另一个自己浓妆艳抹,衣着华贵,就像是一个上世纪的贵妇人,脸上带着一股诡异的笑容看着自己。
说实话易染的心里被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现在是出了什么事,唯一能肯定的是等待自己的决定不是什么好事。
强行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她不再念动此时已经没有意义的咒语,问道:“你是什么?”
“我是你啊。”镜子里的她笑得很妖冶,在娇媚中带着一丝丝诡异。
易染低喝道:“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是没有礼貌,”对于她这种语气镜子里的她好像有些不乐意,“这让和你同为一体的我很难过啊……”
话音未落,她娇艳的脸庞一变,变成了一张煞白的鬼脸,恶狠狠地向易染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