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整个祈王府大半都是神策军的人,李陌根本没有所谓的自由,就算他拒绝去见郁邪,很快郁邪也会找上门来见他。轻叹口气点点头,李陌疲惫道:“这就过去。”
回答轻描淡写,他心里却七上八下。
他帮助兰澈抵制郁邪的立场众所周知,郁邪也极少与他有任何接触,二人一直以来维持的状态差不多是心照不宣,明着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这种微妙关系对二人来说是相对稳定的,郁邪突然破例来找他,自然不会是闲得无聊无事可做。
倘若郁邪是来嘲讽他的,他倒无所谓,向来心宽;怕就怕,郁邪的到来与兰澈有关。无奈老天爷就是有这么一股招人烦的劲儿,谁担心什么、怕什么,它就非要强加给那人什么。
“兰评事似乎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混入了神策军府内,祈王觉得,我该如何处置她比较好?”
郁邪见到李陌的第一句话,就直言不讳表明了来意。
提到兰澈,无非是为了威胁他。
李陌故作满不在乎,不动声色道:“兰评事在神策军府么?这倒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本王也很久没有收到过她的消息了。只是不知道大将军这话,是否有什么可信证据?”
“证据的话……”郁邪故作沉吟,阴柔嗤笑,“我房间的门锁,能丝毫无损轻易撬开的人不少。但是除了我之外没人知道,那锁头上夹了一根发丝,锁头一开,发丝立断,便说明有人开过锁。此外,我卧房的地面上莫名其妙出现了两滴血迹,而就在次日一早,林护军发现一位刚刚托关系进入军府的年轻宦官额头上有一道新伤。”
李陌垂下眼眸:“这些,与兰评事有何关系?”
“祈王是聪明人,有什么关系不会想不明白,我说或不说没什么区别。”郁邪低头一笑,白皙面颊上的笑意带着丝丝缕缕的阴冷,“事实上我还没有命人抓住那年纪轻轻的宦官,那样太无趣了,况且留着这只小老鼠,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郁邪的话外之意已经十分明显,李陌自知再绕圈子没有任何意义,只得一声低叹:“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在圣上面前对你的支持么?”
“不,我并不讨厌有人在圣上面前攻讦我,这反而会让圣上认为我招人嫉妒,对我的信赖更深。”郁邪淡淡看着李陌,唇角微翘,“我想要的,是祈王在圣上面前的一番话。如果祈王肯照办,那么我便让那只小老鼠继续在神策军府内再自己为是地玩上一段时间;如果祈王不肯合作,那我只能说声抱歉了——兰澈可是朝廷重金追缉的要犯,一旦被抓,立刻就会被送入刑部进行审问。而刑部现在谁说了算,我想祈王不会不知道。”
如今的三省六部,除了大理寺、司天监,几乎都被郁邪的权势覆盖。兰澈要是真的被送入刑部,恐怕将要遭到的不仅仅是皮肉之苦,还有最为可怕的精神上的折磨。
李陌暗暗捏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依然镇定:“我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话能这么有价值,甚至可以让郁大将军暂时放弃对兰澈的伤害?”
“也算不得什么太复杂的话,其实只需要祈王对圣上说一句就行了。”
郁邪眯起狭长眼眸,点点狡诈之色在眸中荡漾开去。
“我希望祈王告诉圣上,你自觉力有不逮,愿主动放弃皇位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