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他不曾留下影像了。
“陇三翡,白璧。”沈苍在说话——他这说话的风格聂雍也很熟悉——那不知所谓的调调又来了。他说,“陇三翡,白璧,不高兴。”
妈蛋老子真心听不懂,烦您老多解释两句。既然您老把这玩意儿给我,肯定是希望小弟我看懂的呀!说天书不要!差评退货!
聂雍正在吐槽,突然听沈苍又说,“发现了,我抱歉。”
哈?
沈苍慢慢转过身来,他刚才正对着光,转过来的时候背对着光,脸上的一切都隐没在光线的阴影里,投影仪里不再发出声音,另一种熟悉的声音却响在聂雍脑海里。
脑电波信号。
第一任沈苍那年轻却如初春薄雪般清冷的声音响在聂雍的脑海里,但与声音相对的,他的语气并不青春,“大脑正在损坏,陇玉知前辈的力量,我可能……保存不了多久了。”
聂雍和他的脑电波相融度极高,听得非常清楚。
“国家和联盟都需要力量。”沈苍说,“绝对的力量等同于绝对的话语权,即使我们并不想征战这个满目疮痍的星球,拥有强大的力量至少等同于拥有高度的自由。”他说,“东亚战区之所以能与美洲战区并驾齐驱,凌驾于太平洋战区和南极战区之上,是因为中国的强大、也是因为沈苍的强大。”
“东亚需要沈苍,并不在意沈苍是不是一个剽窃力量的贼。”沈苍面无表情的看着录影仪,那样子有点渗人,聂雍却明白他的心情,“沈苍必须强大,我流着别人的血,使用别人的手、别人的脚、呼吸别人的肺……剽窃别人的能力,众血成矢,如何不战无不胜?”他慢慢的说、一字一字的说,“沈苍必须无坚不摧、所向披靡,这是国家期盼、战队要求的、我的任务。”
聂雍全身都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背脊发寒。
“但我的大脑正在死亡。”沈苍说,“世界上没有人不想知道为什么会有‘空间光裂术’,‘灰烬’或‘室之潮汐’,但我也并不知道那种强大的力量来自哪里——那是应当是陇玉知前辈的力量,不是我的。那种力量在消退,也许和我的脑死亡有关。”
“当我的力量完全消退,无法再执行任务,我将将一切告知身边值得信任的战友,并退出国家战队。”沈苍说,“真正的沈苍,没有属于自己的力量,不过是一个盗贼。”想了想,他说到最终,仿佛也有些释然了,还补了一句,“从不是英雄。”
沈苍没有再提及白璧和陇三翡。
但聂雍已经想起——陇门的大师兄陇玉知,二师兄陇三翡。白璧保存着一本画册,画册上有个大师兄、一个二师兄和一个小师弟。
陇三翡对沈苍恨之入骨,互殴掐架了几十年。
白璧对沈苍笑里藏刀,各种不怀好意。
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他们都知道陇玉知作为“材料”被拼入了沈苍的身体,S?S陆战总联盟谋害了陇玉知,沈苍使用着金牌猎人陇玉知的力量,成就着东亚第一人的威名。
谁能不恨?不管白璧和白无究竟是画册里的“小师弟”的什么人,但凡和陇门有一点因缘的,都不可能不恨沈苍。
而沈苍呢?
作为一个没有失去记忆的……人形兵器,他一直只是沈苍。
他记住了自己的初衷,执行了最初也是最终的任务——成为最强,守护一切。
即使那份“最强”充斥着杀戮和邪恶,他也不曾真正自暴自弃。
他尽力做自己应该做的。
努力像“沈苍”一样生活。
比如说认真做一任队长,或者认真吃一顿饭,即使语言中枢受损他也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然后在应该离开的时候离开。
大概……还包括在应该死的时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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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谁猜到了沈队的奇葩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