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是娘娘了。
端木德淑诡异的笑着,眉眼里是掩不住的天地光芒。
戏珠急忙垂下头。
端木德淑慢悠悠的拘着清水,温热的水流从指尖溜走,轻轻一沾,便收了手,接过戏珠手里的毛巾。
以为先一步住进去,就是最后的赢家吗!她会让现实教导她的好妹妹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要认为,什么东西理所当然就是你的!
“洗涑吧。”
“是……王妃娘娘……”
……
戏珠心情忐忑的为娘娘梳洗整齐,平日平稳的手今日忍不住颤抖。
端木德淑忍不住把手里的簪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瞬间弹起的珠片险些划过戏珠的脸颊:“你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也不用跟着本宫了!”
戏珠吓的瞬间跪下:“王妃娘娘息怒,奴婢知错。”她知道娘娘跟她一样紧张,是她胆怯了。
端木德淑看着她的样子万分心烦,越接近那一刻越不自信的紧张,她早已不是十五六时容貌绝佳的年纪,又失了天真浪漫的少女心,别到时候自己颜面无存才好。
可偏偏这个死丫头还给她添晦气!愚不可及!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老儿装俏,也只能从着装上勉强抓着不愿相信的韶华已逝。
端木徳淑想到今天要见的人,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小时候傲慢无礼、看轻于他。但随即淡去,这种事情谁能料到。
如今凭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即便长相慎人、魁梧粗莽,也会有雁京名门贵胄捧着娇羞代嫁的妙龄女儿送上门吧。
早知今日,她当初就该忍着视觉上的不适,多对他笑笑!
端木徳淑又想摔盆子了,她不确定他对她还有以往的那点心思吗?端木德淑有点不自信。
但转念一想,他收了她的帖子,应该是……
碎了的珠钗早已收拾干净。
端木德淑从匣子里犹豫再三后,选了一支淡粉色的多枝珠钗,没入发中,一粒粒的小珍珠顺着墨色的长发垂下,轻巧的搭在肩上,与肩膀上的金线暗花的牡丹相得益彰,她到底是下意识想把自己装扮的娇俏一些,增加一丝筹码。
端木徳淑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但还是做了,恨不得鞋子也挑个粉红色的才好。
戏珠心疼的垂着头站在王妃娘娘身后,心里忍不住为王妃娘娘落泪,可这能怪的了谁,娘娘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又是争强好胜的性子,怎能委屈自己给其她女子行礼,若想安度晚年,皇后之位便不得不争。
既然要争,付出和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王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您该出发了,那个人不见得有时间等一位即将失势的王妃娘娘。
端木德淑忍着丫头的直白没有动,可到底是跟了自己二十年的老人,忠言逆耳的让你想打都打不下去。
端木徳淑认命一般起身,挥退下人,突然又想再问问戏珠送帖时的经过:“他……怎么说?”终还是没有足够的自信。
戏珠闻言抬起头,目光含泪的看着娘娘,脸上早已面无血色,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王妃……总还有其他办法的,您是万金之躯,将来母仪天下的表率,您……”
“闭嘴!再哭就换明珠过来!”谁承认她会母仪天下了?现在皇宫里人人巴结讨好的是那位已经住进主宫的女人!
尚书府中人人争相祝贺的是她从没正眼看过的姨娘!
她端木德淑算什么东西!
戏珠哭的更加伤心,新任镇西王身如黑熊,须茂若林,力大如山,是个妥妥的莽夫,不单如此,他喝人血吃人肉,坑杀的降兵不比皇上少,娘娘却要……
戏珠不惧王妃娘娘的火气,爬过去紧紧抓住娘娘的衣角:“王妃,说……说不定皇上明天就派人来接您入宫了,您和皇上多年夫妻,皇上不会忘记……”这是她高高在上的王妃,她是她一辈子高贵美丽受不得一点委屈的主子。
“戏珠!”
戏珠泪如雨下:“……娘娘……”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人也冷静不少,扶她起来:“好了,都是自梳的人了哭什么,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但,本宫信不过皇上!”这句话终由她的嘴中说出来了,说出后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苦涩留在唇角,这种苦让此刻的她都泛起了阵阵的寒意。
一个月,他把她放在宫外不闻不问,她不敢赌他凉薄、莫测的施舍,也更加的不能赌,因为她输不起。
戏珠的头失礼的深深埋在娘娘的脚上:娘娘,奴婢的娘娘……即便不是皇后,贵妃、四妃总是少不了的,为什么非要争那至高之位——
为什么!
傻孩子,若是四妃,便是没了你主子我的活路……
端木德淑深吸一口气,拍拍戏珠的头,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她受的住:“让明珠进来,咱们走吧。”
戏珠抬起头,匆忙擦擦眼泪,既然主子决定了,她就会跟着,刀山火海,她愿陪着:“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