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在一条船上,与你生死一体,荣辱与共。人在江湖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要你在意自己的死活,顾及他们的命运,就必须……也只能不断地向上爬。”
“有句话叫‘爬得越高,摔得越狠’。你们将全部身家压在我身上,难道不怕我一时失足,害你们摔得粉身碎骨?”
“不是‘爬得越高,摔得越狠’。而是‘爬得越高,站的越稳’。你只有爬到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才能得到真正的安逸。世上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站的和你一样高,自然也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威胁你的地位,又谈何推翻你、扳倒你,令你粉身碎骨?想一想洛天瑾和清风,他们之所以下场凄惨,不是因为他们‘爬的高’,而是因为他们爬的‘不够高’,才会给其他人以可乘之机。大宋皇帝整日担惊受怕异族侵犯,蒙古大汗却从来不担心自己的疆域受到袭扰,缘由正是如此。只因蒙古的实力远在诸国之上,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又岂敢冒死挑衅?”
“嘶!”
唐阿富的一席话几乎颠覆柳寻衣的固有认知,直令其思绪万千,哑口无言。
“谷主与腾族长、谢府主并非将全部身家压在你身上,而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和你结下一辈子的缘分。骨肉至亲,一脉相承,又岂是他们能够任意取舍?”
柳寻衣似懂非懂地轻轻点头,苦笑道:“实不相瞒,你的想法与谢二爷、洵溱不谋而合。谢二爷让我融合各大门派、世家,缔造江湖第一大势力。料想洵溱……大概也早有此意。”
“你意如何?”
“我……不知道。”面对唐阿富的追问,柳寻衣犹豫不决,“兹事体大,我不敢轻率……”
“其实,无论你想不想承认,以你为中心的多方势力联合已经成为事实,而且被外人戏称为‘新派势力’。你决定的事,至少在贤王府、绝情谷和湘西腾族不会受到半点阻力。区别只是……你有没有给大家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
“谢二爷和你说过同样的话……”
“因为我们看到同样的事实。”
“可是……”柳寻衣眉头紧锁,似乎心有郁结而难以启齿。
“可是什么?”
“可是我不想变成任人摆布的傀儡。”柳寻衣既忧心又疑心,语气颇为懊恼,“唐兄,正如我刚刚所言,现在的我无人可信。抛开萧谷主与腾族长,谢二爷本应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我发现他竟对洵溱十分偏袒。今天上午,洵溱告诉我谢二爷曾向少秦王许诺,让我接替北贤王未尽事宜。虽然我已严词拒绝,并逼得洵溱做出让步,但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我知道自己不应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我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怀疑谢二爷与洵溱、与少秦王,他们是不是私底下达成某些鲜为人知的约定?故意在我面前一唱一和,是不是想利用我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此,谷主与你有同样的担忧,这也是她将我派到你身边的直接原因。”
“萧谷主……”唐阿富的解释令柳寻衣十分感动,萧芷柔的母爱亦令其倍感温暖。
“是不是因为你对谢府主心有猜忌,所以……刚刚才不肯对他敞开心扉?”
“什么?”柳寻衣一怔,“你说的是……”
“你明知袁霆不堪重用,却执意对他委以重任。”
在唐阿富的提醒下,柳寻衣幡然醒悟,表情愈发苦涩:“原来你都听到了?”
“听到一些。”唐阿富直言不讳,“你不肯告诉谢玄重用袁霆的真正原因,是不是因为你……并不完全相信他?担心他将你的心思泄露给洵溱?”
“是!”见唐阿富快人快语,柳寻衣也不兜圈子,“其实,我重用袁霆是因为……他昨天可以出卖我,明天就可以出卖少秦王。”
“什么意思?”唐阿富眉心一蹙,狐疑道,“难道你重用袁霆不是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是另有打算?”
“不错!”面对大惑不解的唐阿富,柳寻衣竟一改在谢玄面前的敷衍态度,毫无保留地向他说出自己的真正用心,“西律武宗是少秦王荼毒中原的‘江湖先锋’,只有培养一位意志不坚的人成为中原四大分舵的中流砥柱,我才能无所顾忌地帮西律武宗在中原立足。如此一来,我既能报答少秦王和洵溱的救命之恩,又能最大程度地避免沦为少秦王祸乱中原的帮凶。人情归人情,大义归大义。无论如何,我始终是汉人,断不敢数典忘宗,悖逆华夏。而这……正是我希望谢二爷能够体谅的‘良苦用心’。与此同时,我也希望他能迷途知返,千万不要被眼前的虚幻所迷惑,进而在大是大非上犯糊涂,以免一失足成千古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