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抬眸,看见她红肿的眼睛,就心疼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他仰面朝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重新再看向两人的时候竟是满面释然。
“不用说抱歉!”他说:“你们的心意,我都明白,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只是……只是……”
要亲手结束她的性命,我做不到。
见她一面,夙愿已了。
他的眼中布满泪光,却是实实在在的笑了,一边拍了拍司徒渊的肩膀,一边脚步蹒跚的往台阶下面走:“我应该谢谢你们替我解脱!”
十七年的相思!二十多年的一往情深……
终于终于,今生的运气耗尽。
可以释然了,放下了,安安稳稳的等着另一世的重逢。烈舞阳的死,不可能不让夜染深受打击,但是因为解开了心结,他操持着办完了对方的后事之后精神倒是好了不少,不再把自己关在寝殿里整日不见人,也不再到处东奔西走,又捡起他的医书,认真钻研
,偶尔心情好,也指点一下司徒渊练剑,或是和严锦宁对弈一盘。
一晃三个月,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步入正轨,时常会让严锦宁有种做了梦一样的想法。
而这三个月之内,东陵朝中却是发生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动荡。眼见着司徒铭以一场大婚笼络了曾经杨丞相的大部分人脉,并且经过三个月的艰苦对战,朝廷的军队终于攻破了赵王严防死守的最后一道防线,逼死了赵王,收复了失地,看似实权逐渐稳固,就在他考虑
老皇帝可以功成身退去驾崩让位的时候,北疆的驻军却以昭王司徒渊的名义揭竿而起,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挥军北上。
司徒铭对此早有防备,在打败赵王之后迅速安排加固了北方各处的关卡,但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如有神助,半月之内就连破他五座城池,势如破竹,一路正在大张旗鼓的往京城压进。
起初的几仗打得甚是险恶,可是在连胜数场之后,北疆叛军的气势已然是叫朝廷军队望而生畏,甚至出现了被逼降收编的事情,而且还不止一次。
与此同时,睿王司徒铭母妃祺贵妃弑君未遂,司徒铭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传言更是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百姓中间迅速扩散,压都压不住。
往后又过了半个月,这一天,烈舞阳的百天祭日刚过,次日一大早,下朝之后他就去了长庆殿找夜染。
夜染似乎知道他的来意,把他叫进去了就问:“是东陵方面的战事又有进展了吧?梁旭的大军几时能杀到京城去?”司徒渊道:“北疆边境几十年来一直大大小小的战事不断,那里的驻军本就是东陵国中最强的一支,再加上前面几个月的强练……司徒铭手里掌控的兵力在人数上虽然战着绝对的优势,但不是对手那是一定
的。刚刚得到的消息,梁旭又拿下了一座城池,这样离京城就剩下最后一道屏障了,一旦居庸关的五万军阻力被冲破,下一步他就可以直接杀入京城了。”
夜染点头:“那应该是快了,你要回去收拾残局看就收拾走吧,珺珺那边我替你看着她。”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控之内,但是此时此司徒渊面上表情却是分外的不轻松。
夜染看在眼里,就放下了茶碗:“有什么地方出岔子了吗?”
“不是!”司徒渊道,拉起袖子把手臂搁到他面前:“我已经定好了远征的日期,只是走之前,想请父亲替我断一下脉。”夜染狐疑的低头看向他的手臂,就先微微的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