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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高胜群的父母见了面,双方家长相谈甚欢,两人的关系在叶雅歌的拖沓和侥幸面前就这样确定了,欠别人的人情总归要还的,没有一个人,可以无限制的利用另一个人。这不是叶雅歌梦想中的结果,但她想要在笠州待下去,需要高胜群这个保护伞,高胜群牵她的手,她没有拒绝,吻她,她也没有拒绝。
或许她并不明白如何得体的,合适的,在高胜群会接受的范围内去拒绝他,和章柳在一起时,章柳是她的保护伞,在纽约时,姨妈是她的保护伞,除了上天赏赐的美貌带给她的便利与优势,真实里的叶雅歌并不像她嘴上说的那般强悍,面孔流露出的那般精明。
一个人的本性难以磨灭,在某个方面,她依旧是喜欢坐在夕阳里遥望云卷云舒,文艺气息浓烈的姑娘,但捉弄人的世道,又曾饶过谁。
章柳那边轰轰烈烈,叶雅歌凄凄惨惨,高胜群完全爆发成一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形象,大概女人所期待的好男人即是如此模样,他在所里其他人面前表现的越完美,叶雅歌越感卑微。
他们都说高胜群是非常爱她的,在中年人的世界里,所谓的爱就是待她好吧。仿佛历经了世事沧桑,有个人待自己好,比有个人口口声声爱自己要重要百倍,可年轻人的爱情呢,爱一个人便是爱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对自己不好也没有关系。
一梦入中年,叶雅歌不愿相信,她是一个畏惧变老的女人,身体里永远住着二十岁的青春洋溢的灵魂,跺跺脚,章柳就会来哄她,生气一撅嘴,章柳恨不得摘下星星赔礼道歉。
她意识到敌不过林睿了,章柳已经宣布举办订婚仪式,在他送给林睿的房子里,所有人都要去参加,她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要去。她试图想了解一些内情,阻止仪式的顺利举办,然而从杜向梅口中什么也挖不出来,能合作时,杜向梅敬她为叶小姐,叶主管,不能合作时,杜向梅听到她的声音就把电话挂了。
章柳买了新房子,对杜向梅来说是惊喜的转折,他们在新筑的爱巢里过他们的小日子,她在老地方隐藏她的大秘密,互不干扰,也用不上叶雅歌了。
叶雅歌被全世界抛弃了,高胜群也守着她,他察觉出她的情绪不稳定,以为她在日常生活里碰到了不顺心的事,担心她犯傻,便一有空闲就陪她。他在子衿太太和叶雅歌的母亲那发誓,不介意叶雅歌有旧病复发的征兆,他像是真的爱上她了,爱她的全部。
一次叶雅歌坐到飘窗上发呆,他望见了,上前抱住她,从背后温柔而紧紧的抱住。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高胜群的唇齿倚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你不舒服?”
叶雅歌没有回答,她依赖他,同时对他是冷淡的,她这种天生高傲的人,在骨子里并不懂得如何才叫讨好。他靠的如此之近,她能听见急促的喘息声,犹如一辆由远及近的孤独列车,她故意慵懒的向后放空,他用整个身体支撑着她的重量,她是轻盈孱弱的,瘦小美丽的像一只蝴蝶。
叶雅歌微闭眼,她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疲倦的安全感,就想这样一动不动的睡一觉,直到天荒地老,更可怕的是一个按捺不住的念头蹦出来,章柳要结婚了,她也跟高胜群结婚吧。
吓了一大跳的汗水涟涟,瞥见他的裤腰上别着一串钥匙,这似乎是他这种职业的标志性装束,叶雅歌对着那串钥匙竟清醒起来,微微皱眉,她并不讨厌他,讨厌的是他身上的陌生感和如死水般的温情。
坐直身体打量笠州的初冬傍晚,同样是灰蒙蒙和一片惨淡,看上去明天要刮风,最好能下大雨,在行动上什么也做不了,至少在心理上让她感觉章柳和林睿订婚是错误的决定。
她笑起来,带着自嘲和无能为力,高胜群误认为她的心情变好了,高兴的问:“我们出去吃饭吧,去你喜欢的那家法式餐厅吃焗蜗牛?”
“我妈做饭了吧,我回家吃。”
叶雅歌缓过神,从飘窗上跳下来,这是在高胜群的房子里,他下班后接她,没说原因就把她带到了这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对高胜群兴高采烈介绍房子的布局提不起精神,唯独对房间里的飘窗兴趣浓厚,倒不是她要跳下去,而是有太多关于窗户的回忆。
那个人答应给他买一套房子,有朝南的大阳台,有落地窗,叶雅歌已陷在往事里难以自拔。据说怀旧的人,往往过的都不是很幸福,但失去了章柳,人生还有幸福可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