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琪失魂落魄的坐在龙椅上,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明黄色的龙袍,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龙纹。
他到现在都是想不通的,他怎么就会输了呢?
明明之前的一切都是顺利的,他扳倒了太子,发动了宫变。囚禁了父皇,登上了宝座。
明明是他抢占了先机,明明他的人马比周景琛的多。
而且他做了皇帝后,也是勤勉政务,想当个明君的!
他只不过是杀了几个不听话的大臣,宠信了一些宦官、在民间选了些美貌的女孩进宫供他玩乐,还有为了充盈国库,下旨增加些赋税罢了。
这些对帝王来说不都是小事吗?尤其是他肖想了皇位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机会黄袍加身,自然得先逞一把威风了。
这有什么错吗?
“缴械投降,既往不咎,负隅顽抗,定斩不赦!”
“清君侧,诛奸佞,保大周,定社稷。”
听着远远传来的义军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周景琪忽然想起他在逼宫时,白丞相对他说过的一句话:“冒天下之大不韪,倒行逆施者,终会立身不稳,被天道所谴,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他才不信这些狗屁言论的,纵观史书,无外乎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是成王败寇。
什么叫冒天下之大不韪?
就是他没有那么好运托生在皇后的肚子,当不了太子罢了。
他也是父皇的亲儿子,还是长子,凭什么皇位就非得给那个弱鸡仔似的太子。这龙椅就应该他来做。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他要去山西,去找他的三舅舅,他一定要率兵打回来。
想到这,周景琪跑回了内殿,脱下龙袍,打开发冠,把头发披散下来。
拿了一块布,把龙袍裹上,随手抓了一把金银珠宝放在包裹里,又拿一杯茶从头倒了下去,头发和衣服都弄湿了。
出了大殿,周景琪一咬牙,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拿手往脸上蹭了一些土,低头看看,湿衣服沾了土,弄得又皱又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和样子了。
周景琪借着夜色,趁乱往御花园跑去。他从小生长在皇宫,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
御花园后墙角有一个狗洞,钻过狗洞,外面就是护城河,他从那里就可游出京城。
这狗洞还是他十岁时,带三弟周景玮一起玩耍时找到的。
周景琪东躲西藏的进了御花园,拔开茂密的花丛,往后墙角钻了过去。
忽然,他感觉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罩在了他的头上。周景琪吓得魂飞魄散,屏住呼吸,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大哥”身影动了动,月光下显出了三皇子周景玮的脸。
“哎!你简直吓死朕了!”周景琪长出了一口气,方抬起僵硬的胳膊擦了擦头上汗。
“——没想到我们俩想到一块去了,来扶朕一把,咱们赶快走!”
周景琪把手放在弟弟周景纬的肩头,撑着身子还要往里钻。
“臣弟还不能走!”周景玮淡然道。
“朕就知道三弟足智多谋,一定会有好办法的,你想怎么做?”周景琪抓住周景玮的肩膀高兴的晃了晃,眼中露出希望的光。
“臣弟想……”周景玮手中的宝剑向上一挥。
周景琪就觉得面前寒光一闪,喉咙处一痛,他拿手摸了摸,掌心里满是鲜血。
“你……”周景琪嗬嗬的喘着,发不出声音来。
他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周景玮,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哥,对不住了,我们跑不掉了,臣弟只好借大哥的命,来保全臣弟和母妃的命了!”
周景玮流着泪道。
周景琪瞪大了眼睛,眼球似乎都要从眼眶中掉了出来。脸上肌肉抽动,模样可怖已极,在夜色下,就像一只被人掐住了喉咙的孤魂野鬼,他嗬嗬叫着,张开血淋淋的五指,去抓周景玮的脸,
周景玮被吓得连忙后退了几步。
周景琪轰然倒在了地上……
………
周景琛和孟清源打进了皇宫,正欲往紫宸殿去见周惠帝。
一名黑龙旗的暗卫上来禀告:“王爷、娘娘,陛下现在朝阳宫牡丹殿。”
“牡丹殿?”孟清源疑惑的看向周景琛。
“是牟兰芽在宫里的寝殿,清儿,我们快去!”周景琛蓦地感到有些不安。
果然,,等他们赶到时,整个朝阳宫已经燃起了大火。
火光照亮了夜空,红得就像傍晚时分的火烧云。
来来往往的士兵们忙着救火,但朝阳宫正殿的火势却控制不住了,火向后面的殿宇蔓延开来。
越烧越旺,似要将靠近它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周景琛跃下马背,一把抓住一名士兵:“陛下在那里?”
士兵手里还拎着水桶,呆愣道:“陛下?哪里有陛下,我没有看见!”
这时就见牟飞奔了过来,脸上蹭着黑灰,衣裳有些地方已经烧破了,急道:“王爷,陛下还在牡丹殿呢!”
牟飞的话音刚落,周景琛便大步的向牡丹殿跑了过去。
孟清源和二十几个侍卫紧跟在他的后面。
火虽然还没有烧到牡丹殿,但浓烟已经飘了进来,殿里空无一人。
周景琛手一挥,二十几名侍卫忙分散各处去找人,没一会儿,一名侍卫急匆匆的跑回来:“王爷,陛下在观月楼呢。”
观月楼是整个朝阳宫内最高的建筑,楼高五重。
周景琛老远就看见站在五重楼顶观月台上的牟兰芽,和她抱着的周惠帝。
周惠帝身子长大,上半身被她抱着,两脚仍垂在地上。
牟兰芽披散着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宫衣,长长的头发和肩上的红披霞随风飘得高高的,正低着头和周惠帝说着话。
孟清源挥了挥手,侍卫们悄无声息的,从四面靠近观月楼。
牟兰芽像感知到了侍卫们的举动,她抱着周惠帝慢慢的走到观月台的右边,抬起头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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