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把这事给忘了。老公,回去我们怎么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那性格!"金灿灿愁眉苦脸地看着陆晓东。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看着对方,依然没有想出一个好法子。最后陆晓东长叹一口气,说:"老婆,我明天就要出差了,所以,这事你自己想办法搞定吧,反正那是你妈!"金灿灿捏着粉拳使劲朝陆晓东怀里打过去,"天哪,我不会这么倒霉吧?要不,我跟你一起闪人吧!""我倒想带你去来着,可是你有时间吗?再说了,就算躲过了初一能躲过十五吗?我妈那性子,你还不清楚啊,她决定要做的事情,别说九头牛,十头牛也拉不回。所以,你还是赶紧想法子说服你妈接受这个现实吧!"陆晓东说。
就在这小两口儿想办法时,楼上的胡香凝气愤地将墨绿色衬衣脱了下来,朝床上一摔,没好气地对陆海平说:"你看看你看看,到底还是自己的妈亲,好的东西都留给了自己妈,顺便才想到我这个做婆婆的。"陆海平看了她一眼,摇着头说:"你呀你呀,人家灿灿已经够懂事的了。她要心里没有你这婆婆,直接就不给你买了。再说了,我也觉得这件墨绿色的你穿了好看,灿灿眼光不错。"听老伴这么一说,胡香凝又把衣服捡了起来,重新穿在身上,臭美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问道:"真的好看?比林凤娇穿着好看?""是,好看!"陆海平连头都没有抬,回答道。
韩丁在酒店里住了整整一个星期。这个星期里,他连手机都没敢开。他不想让江一朵找到自己,更多的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江一朵解释不卖房子的事。所以,他只能逃避。
江一朵也知道这些天韩丁是在故意躲着自己,但她没有办法,她不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可韩丁不知道,他越是这么躲,江一朵对他父母就更加心生恨意。其实,大多数婚姻关系里,一开始婆婆和媳妇都是好的。就拿江一朵来说吧,她也曾想过,要像闺女一样对待公公和婆婆,可就是因为韩丁这个孝顺得有点儿过火了的儿子在那儿搅和着,她才一改以往的态度。
所以说啊,儿子是斡旋婆媳关系的"外交官",有许多婆媳问题都是"笨儿子"造成的。如果说,婆媳关系有着天然的敏感因素,那么儿子在关系中扮演的角色及发挥协调、咨询的功能就显得愈发珍贵。
可是韩丁没有明白这点,他一味地逃避,最后逃到自己织成的茧里,自己出不来,江一朵也进不去。
所以,江一朵失望了,无论是买房子,还是对韩丁,她再一次失望了。
江一朵给客户打了电话,说清楚了不要房子的原因。对方倒也没有多计较,不但没有要求她赔偿--毕竟是白纸黑字地签了合同,还安慰她以后会遇到更好的房子。江一朵的心情这才好一点儿。
这天,江一朵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家,却在小区门口遇到了归家的韩丁。江一朵本能地调了头,往回走。韩丁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是不是听他妈说了,她和客户把合同给解决了?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江一朵故意在餐桌上说:"房子我不卖了,那大房子的合同,我也取消了。"当时,丁贵香和老伴都埋头吃饭,并没有回答,但江一朵还是看到了两个人脸上掩饰不住的喜悦。
这一战,她又输了。
江一朵走了没有几步,就被追上来的韩丁紧紧地抓住了手。
"放开我!"江一朵低声吼道。
"你不生气了,我就放手。"韩丁说。
江一朵知道韩丁会来这招。每次吵架,他都这样,总是要她原谅他;她也是,他的几句好话,就将她所有的愤啊、怨啊都化解了。可这次,她不想这么轻易地原谅他。可是小区里不停地有熟人经过,疑惑地看着他俩,她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和他吵,更不想出丑。
"好,我不生气,你松手。"江一朵平静地说。
她的话刚落音,韩丁就把手松开了。
"回家吧!"韩丁说。
江一朵没有回答,径直朝前走,越走她越生气:凭什么他要这么对她?遇到难题就逃,现在难题解决了,他就回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怎么能这样啊?你还是个男人吗?你还是我老公吗?你躲出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你知不知道我这一星期都是怎么过的?"江一朵委屈地看着韩丁。
"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天我就住在我们家对面的酒店,我每天都能看到你和宝宝。这件事是我不对,可是我没有办法。一朵,我真的没有办法,如果把小房子卖了,我爸妈一定会特别伤心。我不忍心啊,你真的愿意看到我做一个大逆不道的儿子吗?"韩丁紧紧地捉住她的手。
"你不能让你爸妈伤心,就可以让我伤心了吗?"江一朵绝望地看着韩丁。
"爸妈年纪大了,他们还能和我们在一起生活几年?可我们不同,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要在一起。再说,房子现在也可以凑合住下来,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好好劝劝他们,说不定……""你爸妈不会同意的。"江一朵打断了韩丁的话。
"韩丁,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你爸妈说的一样,会和他们一起回老家去?"江一朵逼问着。
"不,我没有这么想,从来都没有。一朵,你得相信我,我的心其实是站在你这边的。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时间让我爸妈慢慢明白。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江一朵一直以为自己是理解韩丁的。嫁给他之后,她听他讲他的父母是怎么样逼他回老家,那个时候,她心疼他。可是,现在她明白了,不是韩丁的父母太强势,而是韩丁一直以来太懦弱。他懦弱,才让他父母有机可乘。江一朵不想明白他,但又不得不明白,正如韩丁所说,他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他的心是在她这边的。
都说,婚后三十六个月之内决定一切--什么样的女人决定什么样的婚姻。江一朵的世界简单得只有韩丁,韩丁说什么她都信。所以这段婚姻中,永远是韩丁在伤江一朵的心,而这种伤害,则是持续一辈子的。
自从决定给儿子儿媳妇做饭送饭之后,胡香凝连麻将也不搓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拉着陆海平去菜市场买菜。为了给林凤娇一个下马威,胡香凝买了一只老母鸡和一条大带鱼,又买了一些时令的蔬菜。胡香凝决定给他们做小鸡炖蘑菇和油炸带鱼,这可是她的拿手好菜,吃过的人无不叫好。
在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胡香凝终于满意地端出了她的拿手好菜。她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儿子和儿媳妇也该下班回家了,于是赶紧命令陆海平开车带她去儿子家。
陆海平的车是一辆老式富康,快有十年历史了。他原本打算给儿子开,但陆晓东不喜欢开车,所以这车就一直停在陆海平这边。没有退休时,他们老两口儿还开着这车在B市和省城两边跑,自从退了休之后啊,这车也跟着退休了。
现在总算又派上了用场。
从家里开车到儿子家只要二十来分钟,胡香凝看着手中的保温饭盒,心里想着:一会儿得让林凤娇知道,什么才叫拿得出手,什么才叫色香味俱全。
到了儿子家楼下,胡香凝又让陆海平给陆晓东打电话。可那会儿,陆晓东正在飞往H市的飞机上,手机早就关机了。
"你儿子手机关机。走吧走吧,咱们直接上楼。"陆海平把车锁了,就催老伴上楼去。
"这晓东搞什么鬼呀,大白天手机也不开,真是的!我不是跟他们说好了,今天开始就给他们送菜嘛!"胡香凝自言自语道。
"你人都到楼下了,难不成还想让儿子儿媳妇放着鞭炮迎接你不成?"陆海平道。
"你这个人,没事总跟我抬杠干吗?我这不是担心他们还在路上,咱们上去了吃个闭门羹吗?"胡香凝没好气地说。
"放心吧,就算你儿子儿媳妇不在家,你那亲家母这个点儿肯定已经回家了。再说了,你给他们小年轻的送菜,目的还不就是想打击一下林凤娇?我还不了解你?"陆海平笑着说。
"哼,我可没这么想。"胡香凝不承认。
"几十年夫妻了,瞧瞧你那点儿出息。"陆海平摇了摇头。
说话间,老两口儿已经到了陆晓东家的门口。胡香凝从门眼里看到屋里亮着灯,这才放心地笑着说:"瞧,家里亮着灯,有人!"说着,她便按了一下门铃。
屋子里,林凤娇正在厨房里准备"营养晚餐"--一个蘑菇汤,一个清炒红菜薹,金灿灿两腿盘在沙发上正在看娱乐新闻。门铃一响,她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心想,都这个点儿了,还有谁会来啊?
打开门,金灿灿看到门口站着的是自己的公公婆婆,婆婆手里还拎着一个饭盒。她心里惨叫一声:天哪,下午不是和陆晓东说了,让他妈等他出差回来后再送菜吗?这可怎么办啊?
"灿灿啊,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我做了几样拿手菜给你们送过来了。"胡香凝说着就把手中的饭盒递到金灿灿手里。
金灿灿这才回过神来,她一边将饭盒拎过来,一边夸张地说:"哎呀,妈,您还真给我们送菜来了,我还当您昨天是开玩笑呢。快,快进来,你和我爸也没有吃吧?一起吃。"说着,她又回头冲屋子里喊道:"妈,我公公婆婆来了!"林凤娇开着抽油烟机,根本就听不清金灿灿在说什么。
胡香凝和陆海平换好了鞋子进了门,金灿灿赶紧将饭盒摆上餐桌,又让公公婆婆坐在沙发上。
这时,林凤娇端着烧好的蘑菇汤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问:"灿灿,谁来了呀?"这话刚落音,林凤娇就看到了亲家公和亲家母正坐在那里瞧着自己手上的菜呢。
"呦,是亲家啊,今天怎么有空儿过来坐啊?"林凤娇问道。
陆海平看了胡香凝一眼,生怕她一不小心就和这亲家母给扛上了,赶紧赔着笑脸说:"晓东他妈今天做了几个拿手好菜,想着给你们送过来尝尝。""哎呀,这多麻烦你们啊!再说了,今天家里就只有我和灿灿在,晓东去H市出差了。对了,他昨天没有跟你们说吗?"林凤娇问道。
"说了说了。"陆海平一边给胡香凝使眼色一边说,"这菜就是送给你和灿灿吃的。""那太谢谢你们了。"林凤娇一边说一边解下围裙,又回头对灿灿说,"灿灿,还愣着干吗,赶紧给你公公婆婆盛饭啊。"金灿灿应了一声,就跑到厨房里去了。
客厅里,陆海平和胡香凝已经站了起来,可很快胡香凝的脸色就变了:林凤娇身上穿的那衣服不就是昨天金灿灿说替别人带的吗?虽然胡香凝早就知道金灿灿撒了谎,可这林凤娇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她怎么看怎么都不舒服。
林凤娇也发现胡香凝和她穿的是同一款衣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她,还吃惊地问:"哎呀,亲家母,你怎么也买了这件衣服?漂亮着呢。""是啊,我们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连衣服都买成一样的。"胡香凝话里有话地说。
"话虽这么说,但你穿了比我好看。你瘦,又白,这款衣服简直就是给你量身定做的。"林凤娇说的是真心话。
胡香凝本来心里就别扭,听了这话就更加别扭。她心想,莫非金灿灿早就把昨天的事情跟她妈说了?嗯,对,一定是说了,不然这老狐狸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地夸她。要知道,以前,林凤娇对她的穿衣品位那叫一个打击。
话说这胡香凝和林凤娇之间的矛盾要源于两家父母的第一次见面。
那是三年前,金灿灿和陆晓东要结婚了,于是两家父母第一次见面。原本胡香凝就对金灿灿出身单亲家庭有点儿不满意,后来去打听时,又听信了别人的谣言说林凤娇这人挺霸道,所以胡香凝一直觉得,金灿灿的爸爸的离家出走一定跟林凤娇的性格有关。这样的女人不值得同情,哪怕她真的处于弱势。
当然,那时候林凤娇对胡香凝也没有什么好感:瞧瞧,都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穿着大红色的上衣,还描眉毛涂口红的,这不是老妖精是什么。两人在餐桌上就已经话里有话地较起了劲儿,但谁都没有撕破脸皮说谁的不是。后来去洗手间时,林凤娇实在没有忍住,就跟金灿灿抱怨说:"你那未来婆婆那身打扮也太引人注目了,整个一老妖精,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二度青春来相亲了。"林凤娇这话刚落音,就被门外的胡香凝听到了。胡香凝当时就冲了进去,问她这是说谁呢。好在,有金灿灿的圆场,这架才没有打起来,但这梁子是结下了。自金灿灿和陆晓东结婚以后,这婆婆和妈就没少暗地里较劲,所以金灿灿尽量不让这两个人碰面。当然不得不碰面的时候,那就是斗嘴、争风吃醋的开始,每每这个时候金灿灿和陆晓东就变成了两块夹心饼干,护着谁都不是。一开始,他们俩也因为这事吵过闹过,后来陆晓东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这感情啊迟早会被这两个妈给整出事来。于是,他和金灿灿约法三章,但凡这两个妈的事,他们俩一律不参与,也一律不能因为这两个妈影响彼此的感情。为此,两人还签了保证书,保证书这会儿还压在他们家书柜里呢。
好吧,现在我们就回到现场,看看这两个妈是怎么个斗法。
对于林凤娇的夸奖,胡香凝一百个觉得林凤娇这是心虚了。不然,以她的性格,就是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说她一个"好"字。
"哎呀,瞧您这话说的!我也不想瘦啊,可这人瘦啊,那是天生的,不像有些人成天吃些粗茶淡饭,那体重也跟吹气似的'噌噌噌'往上涨。"胡香凝瞧着林凤娇话里有话地说。
林凤娇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胡香凝这是在说她肥呢。
"胖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这人老了呀,就得有个老了的样。你瞧瞧有些人,都六十几的人了,还整天打扮得跟小姑娘似的,自以为美啊、年轻啊,要我看啊,那就是一老不正经。"林凤娇指桑骂槐道。
"呦,那人家赵雅芝也没见别人怎么说她不正经,那叫不老的传说。人不能因为上了年纪就自甘堕落,要所有人都跟你这一想法,那男人们还不都见异思迁了。"胡香凝这话犹如在林凤娇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她平时最忌讳人家说她老公跟人跑了的事,但胡香凝这么一说,她又不能回击她,不然岂不是正中了她的下怀?林凤娇只好皮笑肉不笑地说:"明星那套我是学不会了,老了就得服老,嘿嘿!"林凤娇和胡香凝你一句我一句,虽然还没有斗到面上来,但陆海平已是听得心惊肉跳,生怕下一句话没有说对,这两个人就打了起来。所以,他赶紧去厨房向金灿灿汇报了外面的"战况"。
"灿灿,你赶紧出来吧!你们的两个妈可又抬上杠了。"陆海平压低声音说。
"我的天哪!"
金灿灿低呼一声,端着米饭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出来。她见自己的亲妈和婆婆还给彼此留着面子,便笑着对两个人说:"妈,妈,饭好了,先吃饭,吃完了再聊吧!""来来来,亲家母,尝尝我们家老太婆的手艺。"陆海平也赶紧跟着打圆场。
林凤娇看着桌子上胡香凝做的菜,不是肉就是鱼,还明晃晃地冒着油,不由得皱起了眉。
这时,坐在林凤娇对面的金灿灿,瞧见自己的妈把围裙脱了,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闯了大祸啦。
金灿灿一边暗中叫苦,一边观察胡香凝的脸色。
和林凤娇斗一场嘴,胡香凝明显占了上风,再看看林凤娇做的菜和汤,心里免不了又要讥笑她一翻:这也叫菜?淡水河、清水湖,难怪儿子儿媳妇每次回家都像从难民营放出来似的!
金灿灿见婆婆似乎没有生气,心里渐渐松了一口气。
对于亲家母的手艺,林凤娇不得不服气,但是在她看来,这大鱼大肉吃下来,实在是不利于健康,所以一筷子也没有动,依旧吃自己烧的青菜。
"亲家母,我烧的菜不合你的口味吗?"胡香凝见林凤娇没有动自己的菜故意问道。
"哪有这回事!你烧的这菜一看就好吃,可惜我没有口福,我这么胖的人哪里能像你那样敞开了吃呦。"林凤娇笑着解释道。
"都这么大把年纪了,咱们还有几年好活头啊!该吃什么就要吃,还分什么肥瘦的。来来来,你尝尝我烧的这个带鱼。"说着,胡香凝就把鱼夹到了林凤娇的碗里。
林凤娇推托了一下,只得勉为其难地夹了起来。这在胡香凝看来,就是胜利。林凤娇如果不吃自己做的菜,才说明自己真的输了。这么一想,胡香凝心里又得意了,心想,明天再烧几个好菜来气一气林凤娇。
金灿灿这顿饭是吃得没有一点儿滋味,一来担心婆婆因为衣服的事情生气,二来又担心自己的亲妈因为婆婆这明里暗里的话生气。总之,这饭她吃是吃了,估计消化会有点儿难了。
果真,等陆海平和胡香凝走了后,林凤娇就开始抱怨了。
"灿灿,你说你公公婆婆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啊?"林凤娇叫住正要躲回房间的金灿灿问道。
"他们能有什么意思,退休了,闲得慌呗!反正不花咱的钱,他们爱做就做,我们吃就是了!"金灿灿假装不在意地回答道。
"我看不像,我瞧着你婆婆那劲头有点儿像是明天还要来的意思啊。不行,咱们家的饮食一向清淡,可不能随着她这么吃。不然啊,迟早得吃出问题来。"林凤娇说道。
"我婆婆要来送菜给我们吃,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她啊。你说我有什么理由啊?这可是别人想求都求不来的。"金灿灿小心翼翼地说。
"不对啊,灿灿,你这话里有话。是不是你和晓东昨天回去跟他们抱怨什么了,不然他们怎么会突然动了这心思啊!"林凤娇果真是老狐狸,一下就瞧出了破绽。
"妈,你怎么整天就觉得我这个做女儿的会算计你。你说我是那样的人吗?再说了,晓东也不是啊,他疼你比疼他自己的亲妈还多,你说是吧?我看这事啊,就是我婆婆一时起了兴。你啊,就忍一忍,反正她喜欢做就让她做呗,咱们又没有什么损失。再说了,我婆婆向来就是什么都新鲜三天,说不定啊,过几天她就不会来了。"金灿灿说。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她好像是来故意找我麻烦的。你瞧瞧她看我做的那些菜的眼神,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嫌弃啊。"林凤娇撇了一下嘴。
"妈,您真的想多了。"金灿灿安慰着老妈。
"对了,灿灿,你真的觉得我做的菜不好吃吗?"林凤娇接着又问道。
"好吃!"金灿灿回道。
"你这丫头,好吃也没见你多吃一口,整晚都在吃你婆婆炖的鸡。我看我是养了你这只白眼狼,还有啊,你婆婆穿的那衣服,是你送的吧?你可真行,连衣服都送一样的,真是不分彼此啊!"林凤娇没好气地说。
一听林凤娇提这事,金灿灿就赶紧开始撒娇。
"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啊,她不是我婆婆吗?我这么哄着她,还是你教我的。你不是说,要嘴甜多哄婆婆,多给她买礼物。我把婆婆哄好了,你又当我是白眼狼了。好吧,从明天开始,我再也不去婆婆家吃饭了,这样行了吧?"金灿灿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又使小性子了吧?我就是不明白,你婆婆做菜,真的比我做的好吃吗?"林凤娇又问了一次。
"妈,你让我说实话还是假话?"金灿灿说。
"当然是真话!"
"嗯,我婆婆做的菜真的是要好吃一点儿,不过,你做的菜也没有那么难吃啦。"说完这话,金灿灿做了一个鬼脸,就赶紧溜回房间了,心想:我的亲娘啊,您烧的那菜,可真不能跟我婆婆的手艺比。
林凤娇看着桌子上几乎一口都没有动的蘑菇汤和只剩下一块的鸡肉,摇了摇头,接着她拈起鸡肉放到嘴里,自言自语道:"这味道我也烧得出来,不就是多加些作料,再加点儿味精,用油一烧吗?哼,有什么好显摆的,明天我就烧只鸡让你瞧瞧。"林凤娇心里打好了主意,今天晚上不在电脑上看韩剧了,得赶紧去网上找一下那个小鸡炖蘑菇的教材,明天做出来跟胡香凝那个老妖精的手艺对擂。她不相信,自己会比胡香凝差,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虽然婆婆对衣服这件事情并没有表现出"她生气了"这个信号,但金灿灿还是明白,这事一定会成为婆婆心里的一根刺。虽然从法律上来说,婆婆也是妈,而且金灿灿心里也确实是把胡香凝当成自己的妈,但是她始终明白:婆婆不是亲妈。所以,她不能在胡香凝面前跟在自己亲妈面前那样随意任性和撒娇,更不能抱着对亲妈那样的期待,期待婆婆像亲妈那样没有隔阂。胡香凝没有当面说破这事,很可能是看在陆晓东的分儿上。所以,她不能凡事往好处想,抱着侥幸的心态。
当然,金灿灿也知道,这婆媳之间要是有了矛盾,千万不能不去解决,否则这矛盾就会地久天长像滚雪球似的越积越大。所以,她得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个事情。
金灿灿想到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件礼物来弥补。胡香凝马上就要过生日了,金灿灿决定自己去蛋糕店亲手给她做一个生日蛋糕。
金灿灿在网上搜了一下本市做手工蛋糕的店,又打电话确认了一番。忙完之后,陆晓东的电话就到了。金灿灿又把今天的事情汇报给老公听。陆晓东在电话那头庆幸自己躲得快,不然,今天晚上又得有他受的了。不过,他想到金灿灿一个人在两个妈之间斡旋,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老婆,你辛苦了,回去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陆晓东说。
"我才不稀罕你的补偿,你这几天在外面出差记得我的好就行。还有啊,H市那么多美女,你可千万不要有别的念头,不然,哼,你懂的!"金灿灿凶巴巴地说。
"你把你老公我当成什么人了?要不,我现在把心给你剖开,让你看看,我心里装的想的都是谁。你还别说,H市还真是出美女的地方,不过啊,这别的女人在你老公我的眼里全都是浮云。"陆晓东道。
"这样才是好同志,不过,你心里有我也不行,我可不保证别的女人心里没有你。你得把我的照片放在显眼的地方,最好是贴在身上,然后再在衣服上写着:此人已婚,美女勿近!""好,咱回头就去整这么一身行头。"陆晓东贫嘴地附和道。
"你还真把我开玩笑的事当真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金灿灿说。
"我知道你是玩笑的。老婆,你别说,我这才离开你没几个小时,就想你了,你说怎么办啊?""凉拌!"金灿灿笑道。
这小两口儿你一句我一句在电话里打情骂俏,那边陆家老两口儿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当然真正睡不着的是胡香凝,陆海平是被老伴逼着陪她聊天。虽然胡香凝今天表面上看是赢了,但她心里还是很不爽,不爽儿媳妇的谎言。尽管陆海平安慰她,儿媳妇对她撒谎,那是因为在乎她,可胡香凝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