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林夕微在听到瞎子的那一刻,肩膀还是颤了一下,原本习以为常的嘲讽,当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遍体鳞伤的心原来还是会抽痛。
“实在抱歉,顾先生,我马上把她丢出去。”
刘经理本就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顾氏集团的顾总可是掌握者整个北方金融命脉的男人,谁也得罪不起,今天自己可不能被这个瞎子连累,连忙嫌弃的挥了挥手,几名服务生上前,拽着林夕微丢了出去。
为了演奏,林夕微特意换上了自己仅有的一条白色连衣裙,落地时膝盖接触到了粗糙的水泥地,瞬间被磨出了血痕,可疼痛却也让她清醒。
钱,孩子的医药费她还没拿到,她顾不得恐惧。
她摸索的在地上捡起自己的导盲杖,向餐厅的大门爬去,她在门口哀求的嘶喊道。
“刘经理,你把钱给我,我真的急需那笔钱!”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餐厅里顾文易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刘经理更是坐如针毡,刚想要去门口打发那个晦气的瞎子,顾文易却猛的站起身来,杀气腾腾的大步向门口迈去。
餐厅的大门被猛的拉开,林夕微一下子从台阶上跌了下去,胳膊本能的保护自己,娇嫩的肌肤蹭到水泥地上,瞬间布满了血痕。
顾文易站在台阶上,俯视着地上的林夕微,他不知道林夕微怎么会流落到如此境地,这个女人当年费尽心思离开自己,转身就攀附上了刘子恒,现在难道是被抛弃了?!
这一年间顾文易刻意的屏蔽了刘子恒的所有消息,他不希望自己再被这个女人牵动任何思绪,可当刚刚看到她坐在钢琴前演奏的时候,自己内心升腾起的那股兴奋与愤怒,让他知道他依旧不想当过眼前这个女人。
顾文易的眼神一转,缓缓的说道:
“你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
顾文易将一把钞票挥洒在空中,眼中闪过一丝阴沉。
“趴在地上捡啊!你不是要钱吗?你倒是让这路过的人都看看,林家大小姐可以多贱!”
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刃一样戳在林夕微的心脏上,鲜血淋漓。而她此时只能攥紧手中的拐杖,因为用力指甲嵌进了肉里,她想用疼痛来麻痹自己。
她以为这几个月来客人们的羞辱和嘲讽已经让自己刀枪不入,尊严在她眼里已经一文不值。
可面对顾文易,原来自己的心还是会因为他而疼痛抽搐。
顾文易冷眼望着躺在地上的女人,他知道她在挣扎,可正当他想转身的那一刻。
地上的女人慢慢的爬了起来,她跪在地上,开始用修长细嫩的双手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摸索着纸钞,她看不见,所以捡的的极慢,也极狼狈。
每当她捡起一张钞票,顾文易的脸色就冷上一分,他没有得到如愿以偿的快感,他想羞辱她,却没想到她如此顺从,看着她那卑微的样子反而让顾文易的心更加烦躁。
这一刻林夕微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悲痛。
治病的钱终于有了着落,她高兴;可让顾文易看到这样卑贱的自己,也让她无地自容。
林夕微第一次庆幸自己是个盲人,最起码她现在不用面对顾文易看向自己的眼神。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看见的话,那眼神中的嘲讽,自己一定无力承受。
“啊!”
一声轻呼。
林夕微的手被地上的碎玻璃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涌出,侵染了她手中的钞票,可她却没有时间顾及伤口,还是在黑暗中摸索着。
顾文易看着林夕微手中被献血侵红的钞票,眼神越发的冷冽,大手一伸便拽住了林夕微的头发。
“林夕微,你什么时候变的如此卑贱!你想要钱,我可以给你更多!”
他用力的拖拽着林夕微那鲜血淋漓的手臂,将她甩进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豪车后座,自己长腿一迈,坐了进去。
餐厅的刘经理呆立在餐厅门前,还没缓过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顾文易的车子便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