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昭到安国寺静养时日,非但没有把伤养好,反而更添了一身伤痛。
不过比起从前生死无谓的阴郁寡欢,他的精神却莫名的好了许多,清醒后也不在国寺多逗留,很快他就动身回京。
几日不见,他恢复了清冷疏离的模样。
他语气清凛的问:“她在哪里?”
寒风回道:“到漠城了。”
这些日子他没少派人打探消息,莫离带她走是有备而来,也让他废了好些功夫,才知道他们离开原来是去了漠北。
寒风许久听不到下令,只好轻声问:“主子,要去追吗?”
陆景昭靠在椅背上,有点出神的望去窗外的繁花似锦,长长的叹息:“不追了。”
他不能去追,就让她安静的过日子吧。
就像她说的。
寒风一愣。
反而是陆景昭似乎看透寒风的担忧,无谓的笑了笑:“不是不想,是现在我并不能。在漠城,她总归还是安全的,不然你以为我现在能全身而退吗?”
这下寒风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现在朝廷上风起云涌,皇帝一心要揽权对主子已经起了明显的忌惮之心,何况现在宁王出了头,皇帝怕是快按耐不住了。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陆景昭再出什么差池,大局尽毁。
若放在从前没有叶长安,没有牵挂,没有牵制,陆景昭行事冒险疯狂,为达目的,可以完全不用顾忌生死。
但是现在不行。
他想活着,更想她活着。
深爱到了不能自救的地步,便是身在阴险地狱里,不论多辛苦,多难都想护着你。
北方漠地远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安宁平静的生活总有人要在一方延续。
叶长安在漠城安顿了下来,莫离一心陪着她,干脆也跟京城断了联系,这架势是铁了心要与她浪迹天涯,共患难了。
那天午后,叶长安又看到莫离在后院烦躁的揉了信封。
她猜到了大概是什么事,就心平静和的劝他:“你有大好前程,陪我窝在这种破地方做什么?回去吧,天下山河才配得上是你一个将军施展拳脚的去处。”
莫离沉默下来,认真道:“你明知道我从来都不稀罕功名,我只想陪你。长安,你要装糊涂到什么时候?我喜欢你,你救我之前就喜欢,反正早就看上你了,你知道!”
最后一句,他说得有些生硬,粗了嗓子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叶长安被他吼得愣愣的,要说莫离那点直白的心思她丁点都不知情,那显然不可能。
可明明都知道她给不了好的答复,自是没有可能,这小子怎么就这么缺根筋呢?
叶长安舔了舔嘴唇,用十分有限的词语她艰难的解释:“莫离,你听我说,对你我一贯是感激。但是你该知道,我都这样了,勉强活下来够吃力了,我真的不适合你。”
莫离苦笑了一声:“说合不合适,不该是你先给我机会吗?”
她默了一瞬,然后她两鬓垂落的长发被莫离轻轻的别到耳后。
他目光深深:“长安,那么多年了,你就不能试试去喜欢别人吗?”
这么久了,你是不是该放下陆景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