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心忽然笑靥如花,梨涡在双颊跳跃,神情明媚如大好春光。
“蒋宇崇,你给我听好了,我想要的就是你给我的这个孩子!如果你不容他留下,那就是对我食言。说话不算数的男人,我不屑跟他在一起!所以,你要么同意我生下孩子、我们继续在一起,要么我们分手之后我自己处置孩子的去留。单选题,二选一,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
蒋二爷继续摇头,水滴从眼中洒落,“我不,我不选”
骆心咬了咬牙,“在考验期之内,你的成绩早就已经合格了。而这个孩子,是你我的爱情结晶。所以我决定,如果你同意留下孩子,我就跟你注册结婚。”
此言一出,祝老爹和蒋二爷都呆住了。
“心心,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不好?”蒋二爷满脸泪水,满眼震惊。
骆心又吸了下鼻子,“我说,如果你同意留下孩子,我就跟你注册结婚。因为我相信,作为丈夫和父亲,你一定会照顾好妻儿。”
蒋二爷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虽然她提出的交换条件是个几乎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还是不舍得让她冒险。
“心心,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崇叔,这个孩子我是非生不可的。你仔细想想,包括我爸在内,有谁能像你那样事无巨细地照顾我、照顾我们的孩子?你再想想,我们结了婚,一家三口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那又是个什么样的画面!”骆心意在攻心。
蒋二爷有点动摇,可还是想坚持下去,“如果,如果发生意外”
骆心浅然一笑,斩钉截铁拦过话茬儿,“若我为此付出生命,那么,等你百年之后,我愿与你合葬。”
这又是一记重锤,击打着男人的内心。
——她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甘愿违背在交往之初定下的那两件事情。
是有多爱这个孩子,是有多爱他们的孩子啊!
蒋二爷垂首思索好久,泪眼朦胧地看向祝老爹,“祝叔,我认输了!我投降了!”
当爹的早就老泪纵横,“嗯,认吧,投吧!宇崇,我再次把女儿交到你手里,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您放心,我要保她长命百岁!”蒋二爷擦去泪水,郑重承诺。
骆心笑得特别开心。
“不过就是生个孩子,看把你们紧张的!我有预感,肚子里这个远比他的哥哥姐姐听话懂事得多。”
蒋二爷和祝老爹再度对视,双双蹙起了浓眉。
都说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走一遭,所以她的话是安慰不到他们的。
保胎的日子不多赘述,经历过的人都不愿再多加回忆,没有经历过的,只消用“艰难”二字作想象吧,免得跟着揪心。
八个月后,预产期到了。
因了是剖腹产,所以蒋二爷没能亲眼见证骆心是如何为他生娃的。
当七斤重的男婴被抱出手术室的时候,外公祝瑾年从特护手中接过了孩子。
人老了,对新生命的喜爱是无与伦比的。
然,亲爹蒋宇崇连看都没看孩子一眼。
他的两只手掌始终绞在一起,不停摩擦、摩擦,都快要擦出火光了。
“心心,没事,没事,一定没事”呢喃中,老心脏一直悬在嗓子眼儿。
终于,骆心被推了出来。
麻药劲儿还没过,再加上术中失血,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心心,心心,心心”回病房的路上,蒋二爷握着小媳妇儿冰凉的手,像叫魂儿似的喃唤着。
骆心无力说话,便冲他莞尔浅笑,希望能够安抚这个失魂落魄的大丈夫。
蒋二爷克制着眼泪,咧开薄唇,笑得像个傻瓜。
祝老爹抱着初生的婴孩跟在后面,不禁暗自感慨:怀里这个小家伙儿绝对是个“意外”,他爹妈才是真爱啊!
回到高护母婴病房,转完床,蒋二爷的眼泪怎么都控制不住了。
“心心,等伺候你出了月子,我就去做结扎手术,再也不要让你遭这样的罪了”
骆心缓眨眼眸,用气声回答,“好”
煎熬了**个月,终于卸货,对她来说真是如释重负。
祝老爹把孩子抱到她身旁,“沁儿,瞧瞧你的小儿子吧!”
当妈的扭头看去,这孩子比他哥哥姐姐出生时还要好看一些,粉嫩嫩的,鼻梁挺阔,嘴唇敦厚,将来一定是个帅哥。
蒋二爷终于拿正眼儿瞧向孩子。
“蒋义朗,将来你要是敢惹你妈生气,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竟然警告一个刚出生的婴孩,也是没谁了。
虽然如此,当爹的怎么可能不疼自己的娃,尤其还是老来得子。
警告完,蒋二爷笨拙地从老祝手中接过儿子,努唇逗了逗,目光越发温柔似水。
这可是他的女人豁出性命为他生的娃,且得宝贝着呢!
望见蒋二爷眼角的鱼尾纹,骆心满足地阖眼休息,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煎熬都是值得的。
二十年里,她怀过五个孩子。
除了恩恩、瞳瞳和朗朗,还有她跟三叔的第一个孩子,以及耀扬“给”她的那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头宝。
那两个没能生下来的孩子将会永远留在她心里,而恩恩和瞳瞳都已经长大,朗朗也会在爸爸妈妈的精心抚育下,一天天茁壮成长。
有他们,就有希望!
出了月子的第二天,骆心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跟蒋二爷领了证。
其实当初并不完全是为了留住孩子才做的这个决定。
蒋二爷值得嫁,这才是最大的动因。
拿到小红本本的那一刻,儒雅帅气的老男人拥着小媳妇儿喜极而泣。
他用二十多年时光去追求一个女人,诠释了什么叫做锲而不舍,什么叫做矢志不渝。
好在,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