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国子监学士凌江?”
凌江点头说是,心中却是无比惊讶,自己才入国子监还没多久呢,这消息就已经传开了?长安未免也太恐怖了点吧。
那官员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他,说,“这是安兴坊羽林郎将府内院的租赁文书,待你在上边画押之后,我便可以将钥匙交予你了。”
“羽林郎将府?”凌江和常生皆是异口同声道。
说着,少年迫不及待将手中卷轴打开,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同意将羽林郎将府内院,即原羽林郎将所住宅院租赁予国子监学士凌江,租赁费用年二两。
“一年才二两?”凌江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这个价格,在平海镇都很难见到,哪怕是平海镇,也不可能有一年二两的宅院,要说只是一间房子还差不多。
“这文书是谁撰写的?”常生向着传令的官差询问道。
“乃是国子司业易大人。”青衣朝服官差回答道。
常生喃喃道:“难怪我总觉得这字有些熟悉,没想到真是易司业。”
“你能认出他人写的字?”凌江一听,心头忽然心动。
“小意思。”常生笑了笑,“我打小就长在长安,见过无数书法大师,但凡字写得好的,我一般都会特地留意。如今这既然是易司业的意思,你也就无需有什么忧虑了,安心住下便是。”
凌江也没有再询问什么,向这位官差取了印泥画押,随后在让雅儿将二两银子交予官差,后者也一手将宅院的钥匙递了出来。
就像是上集市买菜一样顺畅,不费吹灰之力,一座宅院就这么到手上了。
送走了这位官差后,凌江手里头捏着房门钥匙,就像是攥着金银财宝一般,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忽然间有一种扎了根的感觉,和昨日住在客栈时四处漂泊是不一样的。
只是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一抹一闪即逝的忧愁在少年脸上浮现。
常生也识趣地说道:“既然凌江兄你已经把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我也就先回去了,国子监内还有些课业没处理,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便是。”
“多谢。”凌江点头。
安兴坊距离永兴坊并不远,只隔着一条大街,两人就算再路痴,转悠两圈很快便找到了当年羽林郎将府的宅院。毕竟也很好辨别,放眼望去,只要挑那间最破旧的院子就是了。
走在路上,雅儿也通过凌江的述说,了解了这一间宅院的前前后后,嘴上虽然不说什么,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她家公子啊,终于也懂得柴米贵了。日后娶了媳妇,她也就可以安心的放手。
其实在雅儿眼里,自己公子真不需要有多优秀,只要能像别人家公子一般,不愁吃穿,娶个漂亮的媳妇,生一窝大胖小子,日子圆圆满满,她便知足了。
凌江并不知道,雅儿私下里其实已经为他攒下了不少银两,即便是花了十几两去租下别的房子,也不至于吃喝都成了问题。当然,这是只属于雅儿一个人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告诉凌江的。
羽林郎将府已经满目尘埃,除了最里边的那一间院子之外,其他地方都被人用来当成仓库囤货,至于里头装着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这儿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算是闹市中罕见的一处萧条。
凌江望着门板上留下数道刀剑划痕,不由得触景生情,低声喃喃道:“苏先生十年前,曾经来过这儿吗?”
不知为何,凌江看到这一幕,心头竟有些微微的堵得慌,就如同昨日在落剑涯那儿一般,浑身不自在。
“公子,你怎么了?”雅儿在一旁轻声问道。
“没事。”
钥匙插入锈迹斑斑的锁孔,只听着咔咔地声音缓慢响起,这一道尘封了十年的院门,终于再次被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