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长安下了一场雨。
雨势很急,也很凶猛,伴随着雷霆万里,震耳欲聋的炸响了一夜。直到第二日早晨起来,雨还在下,雷音缠缠绵绵,恍若天公打着鼾。
凌江撑开一柄油伞,只身迈入雨中。
长安的雨实在是太猛烈了,风是斜着吹打,在雨中才没走几步,凌江便已经觉得裤腿和鞋子都湿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水里。
因为下大雨的缘故,天色很黑,天边只露出一抹灰蒙蒙的光影。
从安兴坊走到永兴坊只需穿过两三陋巷,一条长街,再往前走个将近半里地,便能瞧见国子监的大门。这路程估摸着也就一刻钟的时间,算不上太远。
可因为下雨的缘故,凌江总觉得自己走了好久都还没看到永兴坊的坊门。
也不知是不是雨势变得微小的缘故,他隐隐听见身后紧跟着一道踏水声,像是有人轻手轻脚尾随着自己,可因为遍地积水的缘故,这声音便被无限放大。
少年下意识转身回顾,就在油伞推开的那一霎,迎面而来的,是一柄利刃。
哗啦!
油伞随着风连卷上天,少年身躯狼狈地扑倒在低洼的水坑里,阴暗的天幕下,完全看不清溅起的水是什么颜色。
少年呼吸急促,它可以感觉到一股频临死亡的威胁正在从黑暗中急速逼近,那是一种头皮炸开的感觉,几乎察觉不到有雨水打落在身上,身上的每一滴血肉都在注视着那未知的死亡。
他从水坑里爬起的那一瞬间,匕刃接踵而至。
或许是不想留在太明显的痕迹,对方并没有选择持刀剑刺杀,而是使用了一柄段匕。先前那一下,已经将凌江的下颚蹭破了一道三寸长的皮。
匕首再次扑了空。
少年凭借灵巧的身体在雨中周璇,他双手握拳,再静候着出手的时机。
忽然间,眼前这一道黑衣身影猛地爆步而上,眨眼间便将他按倒在地,倒不是少年躲不开,只是他方才在沉思,自己究竟是招惹了哪位大人物,为何杀身之祸接连而来。
“你到底是谁?”这人蒙着面,凌江看不清,只见到一双包含杀意的双眸,犹如望着一句死尸。
他没有回话,匕首向着自己的脑门直插而来。
这一次,应该是必死之局。
凌江右腿猛地施力,屈膝用力朝上一顶,刚好顶中那人的大腿根,尖锐的疼痛让这柄刺来的匕首慢了许多。少年顺势反客为主,翻身的同时双臂也跟着往同一方向扭转。
啪地一声溅起水花。
呲啦!
利刃犹如黑夜中的毒蛇,刹那间划破了少年的胸膛,衣服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口子,虽然并不算很深,但血流不止。
那人从地上爬起,弓着腰吃力地说道:“有人买你的命。”
“谁?”凌江忍着疼痛问,冰凉的雨水冲刷着身上的伤口,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冰冷发麻。
“无需多问,等你死后就什么都不用知道了。”那人说罢,持匕首向前冲来。
手法高明,杀人果断,废话少说。
这是凌江对这名杀手的评价,显然是一位常年行走江湖的老手。
而既然是老手,就应有弱点,尤其是身上留下创伤之后,那一弱点便会更容易暴露出来。
少年扎着马步,缓缓吐息,双掌间运转的是那套游龙拳法。
就像是一位画师作画,在眼前这一张雨幕宣纸上,不断留下一道又一道的磨痕,有轻有重,但都被少年一一闪躲而去。
凌江在洞庭湖那两个月,真正长进的并非是杀人之术,而是闪躲身法。
要知道,穿着厚重的盔甲盯着瀑布冲击下打拳,这会让他的骨骼承受能力不断提升,一旦脱离那种压抑的状态,他的身手速度都会变得异常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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