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锁命塔无缘镇仙

    另一边，白素贞的呼啸声早已惊动了天上缠斗的这三位。法海见白素贞有了动静，暗念声不好，一禅杖击在黑龙将军胸腹上，黑龙将军闷哼一口气，真龙之气尽数泄去，眼看不敌二人的围攻，一个闪身，化做一条油滑的鲶鱼遁入了云里不见了。

    法海和青蛇也懒得纠缠，因为他们发现，地上出现了大变故。

    青蛇刚一落地，就扑向了白素贞泣不成声。法海看了看白素贞破开的肚囊，扫了一眼一旁不省人事的无心，立马知道发生了什么，垂首念佛。

    “施主，这又是何必呢。”

    “法海，你我斗了多时，今日我命数将近，我的蛇胆，已骗这小和尚吞下，以你的医术，救他不成问题。我此举，就是为了救我夫君的性命，接下来该如何做，你知道其中法子，”白素贞对法海嘱托道，又回过头来对许仙念叨道：“夫君，我知是我吓到了你，今日，我就以我和我孩子的命，来换你的命。”

    “姐姐，你若失命，我也就不活了。”一旁的青蛇突然说道。

    “妹妹，不可如此。今日之祸，实属鲶鱼精所致，妹妹须得潜心修炼，他日为我报仇。”

    眼看着白素贞已经在悲泣着交代后事，法海叹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哈，白施主，其实你不必这样。我寺中有一宝塔，内附有八根铁索，可锁将飞之魂魄，贫僧可使之宝塔，留姑娘一性命。”

    青蛇听到此语，面露欣喜之色，可再看那白素贞，却缓缓摇头。

    “不必了。刚刚取胆时，我的孩子已死了，一身的精血全都洒在了这桃花树下，现在我的夫婿即使醒了，也不会愿意面对我这一个妖怪的。这世间已没有我白素贞留恋之处，无需锁命，我去吧。”

    春风拂过密簇成云的桃花林，发出细沙般的摩挲声。在桃林深处，一处简约古朴桃花坞前，一位身着素衣的美丽女子，身上漂染着凌厉刺眼的血色，眼望着天空渐隐散去的乌云浊烟，唱起了那一天在烟雨朦胧西湖岸上唱过的情词。她的怀里，安然静睡着一位面貌端详的文弱男子，在这轻柔地歌声里，似乎被端上了柔稠的云端。

    金山寺脚下的乡镇村落里，污浊的浑水已经淹没了大片的屋舍住宅。人们攀到了被大水冲得破败的房屋屋顶上，招揽着一切可以漂浮的东西拉扯自己的亲人。到处是女人孩童的啼哭声和男人们的呐喊声，眼前是四处弥散的黑烟胀气。一场灾难终究还是发生在了这些生长在金山佛寺圣僧脚下的乡镇上，大水在不知情时来，夺走了半数人的生命，连带路的无常也躲在了山路口挺立的大槐树下不住地摇头叹息。

    山上的和尚紧急出动，用矫健的步法腾挪在乌黑的水面上，拉起了一个个在江水中孤立无助的手。他们用坚实的胸膛承受者老妇的哭诉与捶打，而那矗立在金山上的金山佛寺，敲响了震遍山野的佛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