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周兄,别来无恙啊!”
这生得比女孩儿还俊俏的男子便是国公爷唯一的儿子——朱奥,自幼同周劭交好。
“不过几月不见,至于么?”周劭道。朱奥大摇大摆走进来,跟到了自己家似的,直接就开始使唤周劭的仆人:“沏一壶龙井来!”
朱奥的父亲是宫中贵妃的亲兄长,中宫空缺,贵妃理事,所以他算得上半个国舅爷,朱奥自然也就是皇亲国戚了。
周劭则是当今皇帝的最小的弟弟,与皇帝差着一轮,很得他的喜欢。两个皇亲国戚,年纪又相仿,自然就玩在了一块。
“听说你被你爹发配去黄河治水了?”周劭走过去坐在朱奥身旁,两人隔着张玉几,上面摆着一盘下了一半的棋。
“这你也知道?”
“我不仅知道,还知道你今儿是来问我,黄河边沿那些个县情况如何,哪个县的堤坝最坚实,适合你过去躲闲。”
“啧,”朱奥接过婢子斟来的茶,掀开茶盖,轻嗅了嗅,道:“虽然王爷在黄河边上倒腾了几个月渡过了最难的时候,得那些个轻易不夸人的言官几声赞叹,却也不能认为我就是那偷闲躲懒的人啊!我呀,压根就不去!”
“哈哈哈,”两人都大笑起来。
“近来宋学士家的老太太要做寿,京城里请了一圈人,就连八竿子打不着的兵部侍郎都请去了,”朱奥似笑非笑地望着周劭道:“不过你这样的,人家攀不上,不敢请,自然是没收到帖子吧?”
听到宋运时,原本兴趣寥寥的周劭心头一动,故作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茶,道:“这跟你去不去黄河有什么关系?”
“那关系可大了,我听我阿母说他家名是做寿,实为择婿。”朱奥“啪”的一声撑开折扇,挡住了凑到周劭耳边的嘴,道:“这也是我阿母从她家夫人那儿听来的,她有两个女儿,嘿嘿,一个二个都上赶着来拢络我,你说说,我母亲能放过这个?于是她便同我爹说了,婚姻大事要紧,黄河水年年发,要历练明年再去历练不迟。”
周劭瞪了瞪眼睛,有些不相信地盯着他,道:“你说她们都想给你做妻子?”他想起昨天那牙尖嘴利的姑娘,若是她要给朱奥做妻子,那两人还不当街就骂起来了?想到这儿,他嘴角不由得一弯。
“别笑,笑什么呀!我阿母是这么说的,不过我是看不上了,”朱奥轻摇折扇,道:“攀权附贵,上赶着来的姑娘我见多了,腻了!”说罢他抿了一口茶。
“在你眼中所有女子都是攀权附贵的么?我看未必,”周劭也淡淡抿了一口。
“所以啊,我今儿找你就是为了带你见见世面,你说说你一心扑在国事上,都没空见女人,人虽玉树临风,却又端着,哪个姑娘敢看你呀!你可二十又二了啊!当今圣上在您这个年纪可都有儿子了吧?”
周劭觉着朱奥这话像长辈的唠叨,可明明他比自己还小了三岁呀!
“那边若递了帖子来,我就同你去。”
“啧啧啧,”朱奥不认识似的上下打量着周劭,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往你可一次也没应过,”说着就从袖间掏出一份大红色请帖。
宋家为着宋老太太的寿宴已经忙活起来了,按着宋老太太的安排,李氏负责采买事宜,锦秋和鸣夏则照管院子布置,然而锦秋闲着时却看起了账本。
现下,她正捧着本三指厚的账本在那儿细看,突然指出其中一笔账,这是两日前支银子买的三百匹红绸,她抬头问道:“这么多红绸是做什么用的?”
“夫人说是要挽花。”
“挽花能用这么多红绸?”
李氏身边的一等丫头翠鸣不说话了。
锦秋将这账本重重合上,额角又是一阵凸凸。这必定是李氏又在用公帐上的银子给自己女儿添嫁妆呢!这人好歹是侍郎家里出来的小姐,怎么就这么喜欢占便宜呢?
锦秋这便拿着这账本,往东院找李氏去了。
进了桂花园,忽听得一个熟悉的大嗓门:“鸣夏,你可得争气着点儿,这回不仅国公爷的公子要来,还有这京城圈里各色各样的人物,你只管打扮得漂亮些,娘会领你去见人,朱公子要攀不上,那还有别家的呢,总有一个两心相悦的。”
“好,我听娘的。”
“但有一点,你要往那高里挑,千万不能落在锦秋那丫头后面,可明白。”
“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