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着小嗓子骂骂咧咧的杜宓停了下来。
蒋侯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动作忽然温柔,大手上的动作有些笨拙却格外温柔的将她头上歪到一旁的发冠扶正,又用手将散乱的珠玉流苏理顺,由着流苏挡住了她的面容。
蒋侯低头看这个才到他胸前的小丫头。
多年前第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穿的像是个野小子、豆子般大小的娃娃,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穿上嫁衣的模样,可真是
像极了他的亡妻。
可却又不像。
蒋侯收回手,缓缓说道:“打你是为了让你长记性。你姐始终是我的妻,不管你认不认,老子也始终是你的姐夫。还有,”蒋侯的语气陡然严厉,“你一个小姑娘家满嘴狗屁、混蛋的成什么样子!今日嫁入沈家了你就是沈家妇,是从我蒋家门里走出去的,今后老子可不想听人议论老子教女无方,听见了没?”
杜宓心中所有的委屈、不甘都因他说的四字‘教女无方’而消散了。
她仰头看蒋侯,黑漆漆的眼眸清亮的耀眼。
蒋侯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见杜宓这幅模样,心再硬也柔软了,语气也不由得放柔了,“去了沈家后必要好好孝敬公婆、服侍相公,即便外面再怎么传沈家公子性格好,你也不得任性妄为。在沈家不比在自家,那些婆子下人去了都要好好打点,知道不?”
杜宓点头。
蒋侯接着道:“还有——”
正要接着说时,外面传来婆子的催促声,“老爷,吉时快到了!”
蒋侯眉头拧起,不悦的往门口瞪了眼。
杜宓歪着头,看他吹胡子瞪眼生气的模样,竟是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想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被扭头回来的蒋侯逮个正着,立刻就被蒋侯捶了下脑袋。
“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论出了什么事情都不可像这般伤害自己的身体,知道吗?”
杜宓面上的笑意逐渐敛起,撅着嘴巴不瞒道:“谁让姐夫什么都不与我说,就这么要把我嫁了枉我在这五天里还这么担心你嗷!”
她捂着额头,嗷嗷叫了声。
“你做什么呀!又打我!”
蒋侯仍皱着眉,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巡视了几遍后才道:“若是与你说了,你还能安心躺着养伤吗?你自己知不知道究竟闯了多大的祸事?若是你把你嫁去沈家,由大皇子收了你,去了那吃人皇宫,就你这般暴躁的性子,不出半月就能被人扒皮生吞了不可!到时我怎么和你姐交代?”
提起亡姐,杜宓就垂下了脑袋。
眼眶有些泛红。
她在过世的时候,最不放心的就是杜宓,拉着蒋侯的手说了一遍又一遍的‘小妹就交托给夫君了’,若是她还在的话
在蒋侯看来,平日里的杜宓皮的令人手痒,但一安静下来,又令人不忍心继续责备下去。
也是他纵的她性格如此任性。
蒋侯大叹了口气,“我的事你不用担心,你只管安心在沈家呆着就好。”
说罢,抬脚就要往外走去。
杜宓看着宽厚的背影,喉间忽然被堵塞住了,似是有无数的话想要说,但连一个音都发不出。
才走了两步,蒋侯的背影就停了下来,略显沙哑的声音响起,“待这些乌七八糟的事结束了,姐夫再接你回家小住。”
说完后,才推门而出。
门外的晨光倾泻而入,洒在他的肩上。
如披着金色战甲,耀眼夺目,却又那般温暖。
婆子入门后,替她脖子上的伤口抹了药,又不知从哪儿抽出来了一条红色丝巾围着,这才遮住了伤口。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塞给了杜宓一把团扇教她当着脸,背着杜宓出房门,一路到了蒋府的花厅里才放下。
花厅里布置的很是喜庆。
坐在上首位置的是蒋侯,旁边则是亡姐的牌位。
杜宓的父母双亡,自小随着亡姐讨生活,后来又随着亡姐远嫁滁州,在滁州地界上除了蒋侯之外无一亲人,出门时自然也只得拜别蒋侯与亡姐牌位。
蒋侯要说的话早已与她说完了,此时只叮嘱了几句场面话。
旁边的婆子又催着吉时将至,匆匆就背着杜宓出了府门上了花轿。
随着喜乐唢呐锣鼓声响起,花轿摇摇晃晃被抬起后,就一路往沈府而去。
蒋府与沈府一南一北,隔着大半个滁州,杜宓在轿子实在无趣,想掀开帘子与春花聊天解闷,哪知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了那个线面婆子,婆子皱着眉不悦道:“姑娘怎能随意露面,还不赶紧松了帘子。”
杜宓:
平时她抛头露面的还少吗?
怎么此时就这么金贵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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