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宓深深吸了口气,才忍住了。
只是拳头攥的紧紧的。
“我母亲她嘴上素来如此,你不必咳,往心里去。”
杜宓凉凉瞥了眼门口的方向,凉凉说道:“母亲说的也不是全然错的,我本就是在军营里长大的,哪里比得上大门户出来的小姐会照顾人。”
她这话说的赌气。
甚至连眼神都不往沈长枫处看去。
沈长枫轻笑了声,“夫人此言差矣。”
还故意卖关子,不说后半句话,就等着杜宓询问他缘由。
杜宓本来就不是小气性的人,且面对的又是这样一个性子的病患,她就是有气也不会对病人撒,“你的意思是母亲说错了?”
她挑眉,眼底神色磊落、干净,澄澈如一张白纸。
沈长枫便知她不生气了,伸手拍了拍床沿,示意让她坐下,“高门大户的小姐自小就被人伺候关了,光是贴身大丫鬟就有四个,更别提二等、三等丫鬟,粗使婆子们了,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哪里知晓如何照顾人。”
杜宓眨了眨眼睛。
满脸写满了诧异。
沈长枫凝滞了须臾,问道:“夫人不知?”
杜宓伸手扶脸,“我自小就一个丫鬟伺候。”
沈长枫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似模似样的认真道:“我方才瞧着夫人手上有茧子,原以为那是夫人幼时淘气留下的,不曾想是夫人辛劳所致,这些年夫人受苦了。”
杜宓将自己的表情藏在手掌后头,内心有些微热。
只不过在移开手掌瞧着他时,神情俏皮,“你不必说的如此委婉,肯定是有不少人和你提过我如此顽劣不堪。”
沈长枫半靠在床,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一身喜袍未褪,愈发显得他的面色苍白。
只不过他似是全然不在意身体的虚弱,缓缓笑了,“在我看来,只觉得夫人天真可爱。”
轰——
杜宓的脸猛地涨红。
这、这人的嘴怎么那么甜。
明明是整日喝苦药的,怎的说出来的话这么甜?
杜宓道行尚浅,两辈子都没谈过一次恋爱,此时只觉得怀里揣着一只小鹿在乱跳,心慌的不行。恰好有婆子送药进来才缓解了她的无所适从,杜宓看着沈长枫眉头也不皱的就将黑津津的汤药喝完。
婆子端着空碗出去,屋子里又剩下他们二人。
杜宓用手挠了挠鬓角,“你喝了药先歇息罢,我也要去梳洗了。”
沈长枫颔首,“还要劳烦夫人一件事。”
“还要喝水么?”
他嘴角含笑,“不是。是要劳烦夫人唤门外候着的小厮进来。”
杜宓也不问他缘由,转身跑着向门口去了,推开门,果真看见有一个小厮候着,“沈少爷叫你进去服侍。”
小厮应了声就进屋去了。
正当杜宓也要进屋时,忽然听见从角落传来一道细微的声音,“小姐”
杜宓定睛一看,缩在门边黑漆漆的一团可不就是她的丫鬟春花,她捧着手里一碟子糕点,满脸担忧的昂头看她。
杜宓轻手轻脚的将门合上,也学着春花的姿势蹲在她身边。
一手托着脸,一手从碟子里拿起一个糕点往嘴里塞去,口齿不清的问道:“出什么事了,要让你用被丢弃的小狗似的眼神看你家小姐?唔,这糕点真好吃!”
说着,又飞快捏了一块塞进去。
春花微簇着眉,“小姐,新姑爷没事罢?奴婢方才看着一堆人都进去了,似乎还听见下人说新姑爷不太好”
杜宓咽下口中甜腻的糕点,眼前回想起沈长枫咳得几乎快咳过去的样子,又想起他温柔似水的夸自己的样子,长长叹了口气,“今晚没事,恐怕有事的日子不远了。”
“啊?”春花听后,整个脸都耷拉下去,手扣着碟子边,弱弱的问道:“那若是真真出事了,小姐是会回将军府么?”
杜宓又捏了块糕点,随口答道:“应该不会罢。”
即便要回将军府,也至少得等到选秀结束再回去,不然她岂不是白嫁这一遭了。
“那就好”身旁春花的声音弱不可察,可仍是被杜宓听了去。
杜宓转了转眼珠,视线探究的看向春花,“春花,你今日怪的很。”
春花闪躲,“没、没有,小姐别多心了。”她手忙脚乱的把碟子往杜宓面前递,“在吃些糕点罢,奴婢拿了好些呢。”
“嗯?”杜宓眯起眼,眸光凌厉,双手互捏了下,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说。”
春花胆子贼小,被杜宓一逼问立刻就交代了。
春花进了沈府后,她就能按着一等大丫鬟的月银拿,比她在将军府拿的月银要高许多。
一时间,杜宓竟不知该如何答她。
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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