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不知道话题怎么又跳到画上,目光寻往墙上悬挂的画卷,忆起昔年与亡妻一同执笔落墨的情形,心中一悲,默然举袖暗拭泪。
“清夜何晏晏。”云毓从那题词中拈出一句,反复诵了两遍,道:“晏是个好字,天青无云,安定之意,不如就以此字为名。此画是你们夫妻二人同做,从中取字,也算是个念想。”
正沉浸在追思中的云慎闻言更觉悲戚,望着那画垂泪,一时未能言语。
床上的婴孩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卖力无比。
魏氏实在摸不透自己闺女唱的哪一出。自长安至华阴,赶了几百里路,进了家门循礼往灵堂哭过长嫂后,一不喊乏二不叫累,连口热茶都没喝,就提着裙摆伸着脖颈,三步并两步的往孙女房里奔。那眼睛,瞪得铃铛一样,那脸蛋,红扑扑锃亮亮,跟打了十斤鸡血似得。
这会儿又要抱孩子回去养,又上赶着给孩子起名字。反常啊,反常的很啊。
云毓、云慎姐弟俩的血脉亲情忽然觉醒这种理由,打死魏氏她都不会相信的。不管怎么说,闺女是自己亲生的,不管闺女葫芦里卖什么药,她都先支持了再说。
扯动嘴角拉起一抹笑容,魏氏走到床榻旁坐下,作势拨了拨婴孩脸侧的襁褓,说道:“瞧着咱们小娘子甚是喜欢这个名字。晏晏,云晏晏。好听。明公履晏晏之纯德,晏晏二字又有和柔之意。小娘子以此为名再好不过,你父亲定也觉得好。”
婴孩笑的更加欢快,一张小脸几乎笑成朵盛放的花儿。虽然她觉得云清夜、云清晏比起云晏晏更加好听,但她不挑。只要不叫云怜娘,随便叫些什么都可以,就是叫云随便她也不介意。
魏氏见襁褓中的婴孩小小软软,冲她笑的开怀,心中生起几分喜欢,便伸出手臂欲要抱起。
韩月娘见状急急上前道:“姨母小心。”
魏氏不咸不淡的道:“孩子我还是会抱的。”
韩月娘收回脚步,柔声道:“姨母误会了。这孩子手劲儿大,莫要让她伤了姨母。”
婴孩心中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呸,你个小绿茶!”
当然,她这句话落在旁人耳中不过是一阵无意义的哼哼,最多是一阵带了节奏感的无意义的哼哼。
魏氏抱起婴孩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娘子,自是抱不好孩子的。抱着她,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小娘子也觉得不舒服。——来,让祖母瞧瞧我们的小娘子。”
韩月娘捧出只璎珞圈道:“姨母您看,这是方才小娘子抓的。”
屋子里的灯烛点的不多,光线不甚明亮,却也清晰能见金制的璎珞圈已经变形,变形处的珠玉掉落大半,仅存的几颗满布裂纹,可怜兮兮的挂在上面。
“我也是骇了一跳,半晌不敢相信。这孩子的力气......不寻常的很,许是如西楚霸王般天生神力。”韩月娘刻意的顿了一顿,又说道:“若非知道云家书香传家,恐怕要以为小娘子是哪位神勇武将的后人呢。”
天生神力?!
捕捉到这个词的婴孩很是愣了愣,回想绿茶抱着她时,她好似是抓到了什么还扯了扯。难道......
安歌想到了一种可能,顿觉懊悔。早知如此,改什么天生神力,应该改成自带空间、系统、召唤兽,能呼风唤雨,飞天遁地,踏碎虚空。
现在后悔还来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