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语惊情(二)
(c)温泉馆。入坑。
近来,体温越来越难于控制,无论什么药,多大的剂量,都不管用。毛细血管说破就破,鼻血像拧开龙头的自来水。
我撕开冰袋,倒进浴缸。冰块慢慢融化,耻感继而退潮。
画廊里的那一幕,他明明侵犯了我,我没吱声儿,纵容他得逞。
我是柳心儿吗,还是八年前的那个柳心儿吗。
当初,高晓曦敢跟我抢,我索性劈腿她的男神。
困极了,我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手机铃音,惊醒了我。
陆鸣川的声音,一钻进电话里,竟然变得那么轻佻。
“柳心儿,明天有空么?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哪儿啊?”
“离城80公里,有家温泉馆。”
“画廊呢,有人盯着么?”
“歇业一天。我得趁热打铁呀!是吧?”
“流氓!”
料定了,要缠绵一夜。
还不错,房间挺温馨。
他换衣服的时候,我背过身儿去。我换衣服的时候,他叼着香烟,裹着浴袍,头也不会地离开房间。镜子里的我,青春高挑,白皙盈润,娇妍欲滴他却视而不见。
假如年轻十岁,我保证,他连冲澡的空当儿都不肯给我。也许,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怎么说呢,难道“心有多大,坑有多深”么。
泳装外面,自然要披上一件浴袍。我款步而行,刚绕过假山,隔着厚厚的浴袍,身上便隐隐感到某种,悄然升温的灼热。男人们的视线,以各自娴熟的假动作,晃过身边的伴侣,含蓄而执拗地朝我聚焦。
我知趣地颔首,裹得更紧,露出羞怯,乱了方寸,佯装行色匆匆不然,女人们的眼睛里,必将投来鄙夷的寒光。
不幸的是,温泉池子里的陆鸣川,竟然背对着我。
他近乎仰躺着,胳膊架在池边,肩膀随着泉涌,一漾一漾。脊背没有肌肉,却光滑平整,看不出他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赘肉,褶皱,褐斑还不错哦。
“嗨!”
“哦。来咯。”
该死的。他连头都不稀得回一下,微微歪了一下脑袋,算是应承。甚至,我都没映入他的余光里。
仿佛,我这么没教养,没眼色,没情商,打搅了他照料左手夹着的香烟水花很大,烟灰很长,袅绕的蓝烟里,他饶有兴致的,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恍然间,脑海里闪过高晓曦的影子,似曾相识的路子——来呀,柳心儿,看你拿不拿得走!
哦,是么,高晓曦?你等着哈!
我甩掉身上的浴袍,跳进池子,推开胸前的水波,羞愤的水花,浇灭了香烟,溅了他一脸。
我还没下作到“囊中物”,“池中鱼”的份儿上吧。
“你当然不是咯。我可没自负到能‘拿下’你的份儿上。”
“你,你怎么”
“我懂你的唇语。忘了,画廊,辞退保洁阿姨。”
“没忘,倒是你是有点妖啊。”
“妖?哪有!我这个年纪么”
“嘚嘚嘚,你这个年纪,阅人无数!”
“诶,刚才跟谁说话呢?”
“我没呀哦,你说高晓曦啊。”
“高晓曦?男的。”
“小女生。室友+情敌。”
“结局呢,谁赢了?”
“她死了。”
“赢得,好彻底。”
“哪有。你误会了正相反呢。”
他豁得靠过身来,肩膀紧挨着,眼神真诚而炽烈,刚好是我久违的那种温度。
这不是信手拈来的演技,是猎手正窥伺伤口。
折磨我的愧疚与空虚,三言两语之间,就这么,被他套个底儿掉。
好吧,我被拿下。
(d)小药片。男神。
他总是周密而巧妙地避开周末,公休,节日,不让我打搅或是冒犯他,为人夫,为人父的法定领地。
而我,则压根儿没动过跟他结婚的念头,往来自由,去之不留。
生活中,我俩的爱情,就是深山老林里的一场冬眠,形同陌路,按部就班,不露蛛丝马迹。
如此,妨碍谁,伤害谁,根本无从谈起。
远离尘嚣,则又另当别论。
驱车离开我们生活的城市,他总能找到奇奇怪怪的地方。不得不佩服,他找的地方偏僻,静谧,甚至于荒寂,却无不适宜偷情,适宜卸下赘人的形骸,适宜变成人所不齿的类型各自披上一件隐身衣。
晚饭后,我俩出去散步,直到从山间小路折回来,站在山坡向下看时,我才发现,这里像是一家医院,有点瘆人。
他能读懂我的唇语,我静候他来作妖。
“是,又不是是家疗养院,不是医院。”
“那怎么,就咱们那间客房亮着灯?”
“别人一早就放下了窗帘疗伤,也是隐私啊。”
“疗伤?那咱俩算是什么?”
“咱俩啊,咱俩这叫‘男欢女爱’吧。”
“流氓!老流氓!”
这里的房间,差强人意,豪华有余,舒适不足,满眼的实木,镀金,天鹅绒。led光源,尤其讨厌,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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