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清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当他睁开眼时,自己处在一个四周封闭的小房间里,身子被死死地绑在了一根柱子上,无论如何用力挣脱,可就是使不上劲。
“别白费力气了,迷神香的药效还没过,你使不上力的。”就在他挣扎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胡……胡大哥?”周自清诧异地看着坐在不远处喝着酒的糙汉子,“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怎么被绑起来了?”他质问着胡金山。
胡金山猛灌了口酒袋中的酒,然后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你们这些盛世之中的祸害,就应该统统去死。”
“胡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说的这话我怎么不明白?”周自清一头雾水地看着胡金山,后者听后却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百姓的血,背地里干了多少肮脏的勾当。你今天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余辜。”边说着,胡金山便站起身来向周自清走去。
“临死前,还想说些什么?”
“胡大哥,我不知道你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是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我也从未干过什么上天害理的事。”周自清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说没做过,难道就没做过吗?我们这些贱如蝼蚁的人命不值钱,但是多杀一个你们这种人,百姓们就多一分安稳日子。”说着,胡金山抽出腰间的刀,就准备结果了周自清。
“南唐横刀?你是南**的人?”看着胡金山手中的刀,周自清惊呼出来。
胡金山听见周自清的疑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是南**的人,但那只是曾经。”胡金山冷笑着,“其实这样不怪你,要怪就怪投错了胎。来生当个寻常百姓,就知道我们这些贱如蝼蚁的人有多不幸了。”
“胡大哥,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经历过什么?”此时的周自清却显得格外冷静,没有一点惊恐的情绪。
胡金山没有理会他的话,猛然将刀劈下,但却悬停在了周自清的脑袋上紧紧贴着发丝。
“你似乎不害怕?”这回轮到胡金山满是疑惑地看着周自清。在他的印象里,那些个富家公子临死前总会痛哭流涕,更甚者屁滚尿流。而眼前的这个青年极为冷静,冷静的有些可怕。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杀我。”周自清淡淡地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杀你?”胡金山冷笑着问道。
“因为你是个好人。胡大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经历吗?”周自清的语气极为平和。
胡金山嘴角微微扬起,将刀入鞘。喝了口酒,转身回到了原来的桌边。
“小子,你是第一个刀架在头上都不带眨眼的,有种!”说着,对周自清翘起了一个大拇指。“也罢也罢,死前,就和你说说我这个本该已死之人的故事吧。”
胡金山悲愤地摇了摇头,又猛灌了几口烈酒下喉,眼中闪过一抹无法言语的伤感。
似乎往昔的一幕幕重新揭开了伤疤。
“我原本是南唐第二骑军营的一名副将,一心只愿保家卫国,建功立业。我的将军是南唐太尉安平安的亲侄子安芝,一向目中无人,军饷中饱私囊。十七年前,我军奉命前往阴淮一带勘察,不料遭遇一支燕赵骑军的偷袭,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当时死伤惨重。一百二十六个兄弟,只剩下我和另外一个逃了回来。”说到此处,胡金山拿着酒袋的手开始颤抖,急忙猛灌下两口方才止住。
“后来,等我们要回来禀告安芝时,那个畜生却说是他故意将消息透露给燕赵的骑军,为的就是要我死在那里。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却说我在战场上抢他的功勋,他一直都很想除掉我,但是却不想背上个滥杀下属的骂名。”
胡金山叹了口气,看着被绑的死死的周自清。
“我本想杀了他,可谁知他却搬出了他舅舅,还说我要是敢动他分毫,就叫我全家老小一起陪葬。无奈之下,我离开了兵营。”
他的拳头骤然握紧,然后狠狠地砸在了木桌之上,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谁碎尸万段的样子。
“没想到的是,就算我离开了兵营,他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死都不会忘了那日我回家后,推开门的那一刻,我的妻子,女儿惨死的样子。死前受尽了**。”
说着说着,胡金山的眼眶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她们都在因我而死,所以我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杀够你们这些纨绔子弟,也算是给她们娘俩儿一个交代了。”
“那你知不知道,安芝三年前被下属告发私贪军饷,杀害部下,已经被发配三千里外的边境。而他的舅舅安平安,也被查出以权谋私,包庇亲属,被革职查办,现在应该还在大牢里关着呢。”周自清看着落泪的胡金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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