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红沉默了片刻,轻叹,“也就是娘娘您这般不看重这顶金冠了。您可知这一顶金冠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身份的象征啊,是北疆多少女子心心念念的东西,娘娘您却是一点儿不珍惜。”
我心道:谁稀罕谁戴去吧,那么沉,我可不想戴。
见灼红耿耿于怀,我解释道:“那不是我拆的,你家王爷自己拆下来的。”
阿娆狡黠一笑,“灼红,你可别听少主狡辩,若不是她要摘那金冠,王爷才不会帮忙呢。你瞧少主这后脖子,一片红印子,方才我看王爷一直在揉手腕,定是少主这一路上都在让王爷给她揉脖子。”
灼红探头看了一眼,惊讶道:“果真如此!娘娘,您竟然使唤得动王爷!”
见她二人拿我取笑,我无奈道:“阿娆,你够了啊,带坏沐秋就算了,如今灼红都被你带得无法无了,往后我这威严还要不要了?”
阿娆笑道:“好好好,王妃娘娘,您别生气,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这就给您更衣。”
见她竭力地逗我开心,我配合地笑了笑,顺从地脱下身上的礼服,自己执起梳篦顺发。
阿娆将礼服接过,还是问道:“少主,我看你从方才起眉宇间便添了几分郁色,可是有什么忧虑吗?”
想到灼红还在,此事并不方便,我微微摇了摇头。
阿娆了然,朝灼红使了个眼神,道:“灼红,劳你去给少主拿一身衣裳罢,再带一支步摇过来,就在装首饰的那个盒子里,拿上面嵌了红珊瑚那支。”
灼红见状,知我们是要私下里些什么,应道:“是,奴婢这就去。”
等灼红出了房间,阿娆这才问道:“少主可是在想林伯的事。”
我点点头,有些烦闷地捏了捏眉心。
阿娆道:“少主行事素来干脆利落,为何却在这件事上犯了难呢,可是有什么顾虑?莫非少主当时并未将真实身份告知他们?”
我道:“未曾。当时虽用的本名,却是胡诌了一个身份,如今只要他们问白令一句便能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只怕是要露馅了。”
阿娆道:“既然少主能查到林伯就是阳向幽,那么以他的本事,应该也能猜到少主不是普通人,只是当时你们都没有明罢了。刚才我看他们二人对你的态度还不错,想来应该不抵触你的身份,否则也不会答应留下来。”
我道:“他们二人对我确实很好,不然也不会把破月给我了。只是方才我看伯母似乎有什么话想,左思右想,我觉得她多半是要问起青筠的事,而我纠结的是,关于我的身份,该和盘托出还是继续隐瞒。
和盘托出的话,他们便会觉得我不仅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还处处编造身份骗人,届时,双方若闹得不愉快,只怕会将我的身份暴露出来,影响到和青筠的合作,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若是继续隐瞒,青筠虽然也会配合我做戏,但我却不想这么做。毕竟林伯能将破月这等神兵利器给我,而我却连身份都瞒着他,总归还是有些不妥。”
阿娆将我的礼服整理好,搭在衣架子上,道:“少主能有此想法,明他们对少主而言与其他人不同,且看看他们对此事的态度如何再决定怎么罢你现在在此耗费再多精神也是无用。”
“也是。”我叹了口气,“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总归没什么用处。”
看着镜中卸下妆容,一头青丝披散下来的自己,我竟生出几分怯懦来。
我与林伯和林伯母虽是萍水相逢,偶然的缘分,但他们却给予了我一丝温情,也许对他们而言,这算不得什么,可于我而言,这却是弥足珍贵之物。
或许是我矫情,又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可我确实不想亲手毁去这一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