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公主不必为奴婢生恼,奴婢万死不敢受。”
裴秋阳轻笑,摇了摇头。
紫丹就是这样,木讷又呆板,脑子不会转弯,看着生硬,却是个最老实的。
想起前世里紫丹的下场。
裴秋阳又笑了笑,靠到软枕上,慢悠悠地道,“行了,我乏了,熄灯吧!”
白芷连忙将紫丹扶起来,又将那香炉搁在窗下,熄了宫灯后,两人便退了出去。
红杏正站在外头,一见二人,忙上前。
白芷却摇了摇头,轻笑,“殿下歇着了,姐姐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红杏面露担忧,朝里看了眼,低声问:“公主殿下今日可有说我什么吗?”
白芷想到今日裴秋阳让她监视红杏的行动。
笑了笑,“并未说什么,约莫是宫宴应酬得疲乏了,姐姐莫要多想,明早再来伺候吧!今夜有我和紫丹就行了。”
红杏点点头,这才转身离去。
内殿中。
裴秋阳听着红杏离去的声音,转过脸,看向棱花窗边,洒落的幽幽宫灯和朦胧夜色。
大玥朝景元皇上第九女,裴秋阳,生于景元八年九月初一,诞生之日,天有彩光,诸事大吉。
后人有诗云:硕人其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1(原文:国风卫风硕人)
听闻这首赞美她容颜倾华的诗时,她的大和尚已经不在人间了。
彼时的她,以酒度日,茫茫不知前路。
而此时,她却躺在紫檀木雕花引百谍纷飞的床上,年华十五。
今日,是她的及笄礼。
前世,这场及笄礼上的赐婚本就未成,因为加冠之礼刚要开始时,忽而有南方爆发了蝗灾的消息传来,父皇便匆匆离去。
后来,她的发冠,是太后为她束上的。
她想起,那一次,太后站在高座之上,对跪地的她说:“及笄礼成,你便成人,从此,该肩负起家国万民的责任。”
责任?
呵。
她翻了个身,看自己放在枕侧的葱白的小手。
再次弯了唇,轻轻地笑起来——真的是重生了啊。
暗夜幽静,窗下的香炉,香烟散逸。
恍惚中,似乎又看到了大和尚,坐在那袅袅染染的香炉前,转动念珠,眉目低垂着说——
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
若是人心能控,她如何能不动心?
大和尚,这一世,我定要好好地护着你。
小公主慢慢地闭上眼。
秋风拂过窗下,吹散了那徐徐升起的烟,吹远了馥郁清雅的花香。
一直吹过长空,吹过散云,吹开星光。
吹到华美宫室掩藏下的某处阴暗的角落里。
一双穿着绣花鞋的脚,拼命地挣动,抽搐,到最后,一动不动地歪倒。
悉悉索索的声响,在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移动。
翌日,清晨,秋高气爽。
裴秋阳懒洋洋地坐在梳妆镜前,由着宫人给自己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