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想,踢出一脚便向水上游去。
诗诗抓着未辞的发带也被带了上去,过程中她也有样学样地踢了男子一脚。
待浮上水面,未辞大口地喘着气,冬季的水凛冽得厉害,她直打哆嗦,但脸颊却烧得如霞似火,感觉这一次眼睛真要长出针眼了。
此时,夕阳最后一丝余晖已然隐没于山尖。
男子很快也浮出了水面。这一次他很幽怨,也很无奈,无辜地问:“我就想舒服地个睡个觉,不曾得罪过你,追着我踢为哪般啊?这次还带着萌宠一起踢?”
未辞就快恼羞成怒了,倘若不是时间地点不对,她真的要动手打一架了。深呼吸,耐着性子咬牙道:“谁追着你踢了?我要是知道你在水底,一定绕开十万八千里!”
男子好笑道:“你潜下去干嘛?”
未辞反问道:“你潜下去干嘛?”
突然想到他是下去睡觉的,于是改口道:“你把自己脱得一丝不着,潜入人家姑娘的院子里,登徒子啊?”
男子嗤笑道:“似乎与你说过,我喜欢男子。”
未辞无语地白他一眼,准备换个地方潜伏,忽然一阵阴风吹来,院外的天竺桂沙沙响动,天色也忽而暗了许多。
莫不是那邪物来了?
来不及多想,未辞复又潜了下去,顺手拖着那个怪癖家伙一并沉入水底,密语传音道:“老子要捉鬼,别坏我事!”
男子很乖的样子,安静地待在未辞身边。看不得他这副赤裸裸的模样,未辞一脚将他踹到石壁上,又揪了两把水草丢过去,怒道:“格老子的,离我远点!”
男子很是委屈,像被恶霸欺负了的谁家男孩。
诗诗嫌恶地扯了扯唇,继而又钻进了未辞的发丝之间。她是青栀公主才情所化的诗魂,自然传承了青栀公主的冰清玉洁,这男子让她起了一身的云疙瘩。
冬季的天本来就短,再加上阴风作祟,黑云渐渐笼罩小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胭脂的院子里却不掌灯。
小殿周围的天竺桂上,不知何时落来许多乌鸦,偶尔一声凄唳,令人毛骨悚然。
未辞心想,看来今晚来的邪物不怎么开心啊,这般阴郁压抑。
又过了一会儿,更多的乌鸦聚拢来,在铺着青色琉璃瓦的院墙上站了一排又一排,黑压压一条龙状。
院子中央,胭脂提着一盏桔子般大小的灯笼,亲自摆了矮桌蒲团,沏了香茶。一切准备妥当,她便又回到小殿,熄了灯盏,再未出来。
如此安静了一段时间,一阵阴风拂过荷塘,穿过天竺桂林,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抹魁伟挺拔的身影踱了进来。
黑袍黑披风,手和脸全部隐没在衣服里,披风长尾拖地,看不见脚。落足无声,所过之处没有脚印,月光之下亦没有影子。若是细观,会发现他的周身隐隐散发着黑色的烟尘。
那一排排寒鸦肃立匿声,远处深山里隐约传来狼嚎,这方在白日里芳菲如春的庭院,陷入无边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