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那样说了,苏铭自然没再为难她,说完那句话便一挥手让她走了。
然而她脚伤还没好,又因跪了半天新添了膝盖疼,一步一蹭的,中途还碰上于峰来邀功,说要不是他在苏公公面前美言她肯定怎样怎样了,她敷衍他又敷衍了半天,才以至于人都走光了才出了衙门。
所以杨寒星在胡同口拐角处看见王青时是真有些吃惊的,居然还没走,居然是在等她。
经此一事,王青现在对杨寒星颇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看见她走了过来,他便迎了上去,只是还是难免会想起以前的事,整个人就有点别别扭扭的:“没事吧你一向同段大——段修己关系不错”
他确实是好意,杨寒星心里叹了口气,她知道了是好意还拒绝就太不识好歹了。虽然说心里话,她现在谁都不想搭理,但人生本来也就并不是随心所欲啊。
“没事,”杨寒星摆摆手,“左右今日我也没去,总不能平白无故的罪名非往我头上扣。”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回家的路上走。
真巧,他们两个住的地方并不远,都在西坊。王青家就在杨寒星家后边三条街,不过人家那是真的“家”,她这就是租的一间房子而已。
“不管怎么说,”王青想想段修己,还是心有不忍,“醉后的胡话而已,也罪不至死吧”
“慎言!”杨寒星赶紧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心里还是有些嫌弃王青有些太蠢,但他偏偏有个好意在前头,杨寒星便蠢也只好忍了,还要真心实意的告诫他,“虽咱们就是做这行的,谁知道还有没有旁的耳朵,谨慎些好。”
王青也知道自己失言,没再接着说下去,但段修己被拖走的样子一遍一遍在他眼前闪。他以为他脸都不要了来了东厂,总算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怎么到头来,还是蝼蚁呢?他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又觉得两个人也不是太熟,不说话定然尴尬,便只好不停的说废话:“大约确实还有别的耳目——我是说除了锦衣卫。杨大学士你知道吧,一向同锦衣卫都指挥使关系不错的,咱们这儿也没听说谁去盯梢,今日突然就要给调任南京了。说是调任,好好的东阁大学士给弄到南京去,那不是贬谪是什么”
这对于杨寒星来说可并不是废话,脚步慢了下来:“杨大学士?杨延和?”
“是啊,就今日的事,有说是经筵上冲撞了厂公,被厂公记恨上了,才给要给弄去南京。可头儿手下刚好有今日在经筵当差的,我问过了,说是没听见杨大学士说什么过分话啊”
前因后果一连,杨寒星这才反应了过来,原来方才苏铭最后那两句并不是随便问问,她要不是实在心够黑,可能就跟段修己一样的结局了。
“怎么了?”王青见她突然不吭声,又越走越慢,终于开始反思自己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是不是不太合适。
“没事,劫后余生,难免还有些恍神,”杨寒星收回思绪,冲着他露出个笑,“你家到了。”
确实是已经到了他家胡同口了,王青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他站在胡同口,心里有点说不出来的感受,毕竟还是不太熟,同她一处确实有些难堪,但他却并不想同她分开,可她又毕竟一个姑娘家,不分开也不合适。
“别想太多,”杨寒星是愿意与人为善的,只要她与人为善也能好好活着。
好歹今天他陪她走了这一程,她愿意提醒他一句:“我们这些小人物,分内事做好,管好自己的嘴,许多事都落不到我们身上的,还有”
除了东厂锦衣卫之外,确实还有另一波以监察为生的势力,托王青的福,杨寒星的疑惑终于被解答。
可,怎么会?
监察的权力从来是香饽饽,她知晓。都察院先分一块儿,是自古以来文官监察百官之权;锦衣卫再分一块儿,除了百官普通百姓也要囊括,是太祖担心官宦勾结,这块儿算是皇家的;再后来宫中势力起,设东厂,这是宦官也来分一杯羹。各方势力都有了,皆大欢喜得结局,这突然又冒出来的是谁?又如今谁这样大的权势,还能再分出一块儿?
杨寒星犹豫了下,还是又加了一句:“谨言慎行。王青,最近可能真的要变天了。”
说完,也并不管王青那个脑子能不能听懂,直接扭头往家走了,她是真的觉得有点累了。
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她心里又装着事儿,从王青家到她家平日半柱香的路,她今日反而走了一柱香才到,快走到家门口了,又想起来她今晚貌似还要再去杨府一趟。
算了,杨寒星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上头那位调任令都批下来了,她还有什么去的必要吗?她自己努力劝自己,是,这是她的事,但会不会办事有什么要紧吗,段修己其实挺会办事的,结果呢?听话才是最要紧的,再者,大学士府那个脾气挺冲的小少爷估计也不大愿意再
看见她。
杨寒星停下了脚步,因为看见了那位脾气很冲的小少爷就在她家门口站着。
怎么说呢,杨寒星看见杨惜时的心情确实挺复杂的。刚才她没往这边想,一直忧心的是别的事,但要说她没想到杨惜会来找她,那不能够。他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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