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寒星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她觉得或许可行是一回事,倘若做这事的人是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从她开口问,这贼船她便已经上了,此时也没别的法子,她只能劝自己相信她自己确实有翻天覆地的本事,接着问下去:“劝谁?”
“寒星姑娘应允了在下会同姑娘详细说的,”徐嘉依旧好说话的笑,只是说的话并不怎么和气,“不然在下和盘托出了,寒星姑娘却转头就把我卖了,在下也有些太吃亏。”
她也不是没这种想法。
徐嘉又说:“在下并不急,寒星姑娘可以慢慢考虑,何时考虑好了,仁寿坊头一个路口处茶坊找我便可。”
杨寒星还是有顾虑:“卑职还是不解,徐大人如何这样确信卑职一定能劝动呢?”
“劝不动也对寒星姑娘无碍。”
杨寒星其实就只是要他这句话而已。
“那就再好不过了。”
“徐主事,到了。”帘子外传来车夫恭敬的声音。
杨寒星掀开帘子跳了下去,轻盈地落地,回头冲着徐嘉挥手:“徐大人的意思卑职明白了,卑职回去会好好想一想的,徐大人且等着卑职回音吧。”
“且等等。”
徐嘉手扒开窗帘,探出了头。
“气血亏虚,瘀血未去,新血未生,脉络空虚,习武之人本就多伤病,寒星姑娘自己一个人,还是注意些,旧伤还未愈就莫要再给自己添新伤了。”
杨寒星都没听懂他说什么,只顾着诧异:“徐大人懂医?”
徐嘉笑着放下了帘子:“略通。”
杨寒星回到家看自己脚踝的伤势,青紫上方又有一块儿肿了起来。不用想也知晓,肯定是方才她在于峰跟前假摔时又真伤着了。
杨寒星手指用力朝浮肿处按下去,才感受到了轻微的疼,方才她又是装腔作势又是活蹦乱跳的,是真没怎么感觉到疼,伤的多了痛觉确实会迟钝的,她又一贯狠的下心去折腾自己——没办法,她自己不折腾自己,旁人便要来折腾她,讨生活哪里是容易的事,这点儿小伤算什么,都不算伤的。
但杨寒星想起了方才徐嘉那些话,她是自己一个人,现在年轻自然可以折腾,老了可如何是好?
这么一想,还是乖乖摸出了前两天方明买来的金疮药,打着圈往伤处揉。
揉着揉着,揉出不对味儿来了。
徐嘉那个法子,是要劝服一人,劝服了这人,东厂便能易主,东厂易主则于峰失势,便不管他到时候是生是死,都没法再骚扰她了。所以,东厂易主这种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其实只要劝服一人这一件事做成便能成行——怎么听起来更像说梦话了。
但是就假如此法能够成行。
要去做劝服人这件事的,是她,杨寒星,所以其实是她让于峰失势的,这中间徐嘉一点儿力都没出。
这是哪门子帮忙?就算她也并不一定会同他合谋,杨寒星也有一瞬间真想把手中药瓶摔到徐嘉脸上。
第二天杨寒星去衙门才知,她不在的时候又出了事。正阳门大街上发现了诋毁厂公匿名信,厂公大怒,限顺天府三天之内查出何人所为,吴荃督办——说是督办,查不出来也要一同问罪的。
难怪她进来时看见吴荃愁眉苦脸的。
“也不知他如何是好。”王青啧啧的感叹着。
自从段修己出了事,王青一直同杨寒星颇亲近。也是今日,杨寒星才发现,他不鼻孔朝天时,真特有去西市做卖菜大娘的潜质——太碎嘴子了。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杨寒星淡淡的,对这事并不是太上心:“如何又不关咱们的事。”
王青如今也不在吴荃手下了,段修己在的时候,吴荃仗着他是段修己亲信,同胡波元能怎样对着干便怎样对着干,如今胡波元做了百户,吴荃自然过得艰难,他原来手下的人全给散到别处去了。
“那道也是。”王青点点头,“哎,昨日你做甚去了,只瞧见你同于档头一块儿出去,不曾见你同他一块儿回来。”
杨寒星现在一听见于峰这个名字头都是疼的,她往于峰的位置瞟了一眼,还没来,但终究会来的——这才是她所有痛苦的根源。
“啊,突然头疼,我们头儿体恤我,让我回去歇了。”
杨寒星敷衍着王青,眼神却一直落在吴荃身上,吴荃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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