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跳楼的孩子2

    “林老师啊！侬哪能搞额啦！怎么可以这样带班级额啦！她们是二年级！不是20岁！侬哪能噶长时间不去看一眼管一管额啦！侬看看！要不是阿童及时把她救下来，阿拉学校要出名嘞！要上新闻头条嘞！”校长和教导主任的批评如同排山倒海一般朝如诗涌过来，她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但是她们就是骂得停不下来。

    如诗站在校长室里，一边冒汗，一边流泪，内裤里还哗哗地流着经血。她不停地点头表示知错。但她明白，这下，就算她课开得再好，大队辅导员这事也没戏了。

    后来，方晶月的妈妈来学校闹，哭着喊着一定要让校长处分如诗，不然她就要告到教育局去。

    校长和教导主任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方晶月的妈妈不光自己来闹腾，还发动了方晶月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让他们轮流来学校吵，保安也拦不住。毕竟是70岁的老人了，万一摔一跤，说是保安推的，那可吃不了兜着走。

    放学的时候，门口堵得全是接孩子的家长，方晶月的爷爷就走到人群中间开始叫唤了：“林如诗老师，不管班级，不知道在干什么！我宝贝孙女差点跳楼没命！如果我孙女跳下去了！她负责任吗？！她就是这样当班主任的”

    这位爷爷大声地在校门口指指点点，转来转去，控诉了一大堆，逻辑也不是特别清楚，有些话说得反反复复的。

    校门口每天都是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接孩子的老人们挤在一起，常聊的那些个话题也快说腻味了。方爷爷这么一吼，他们一听，立马精神了，皱着眉头悉悉索索地讨论道：“他孙女干嘛跳楼啦？”

    “我孙子说是因为家里二胎的事情呀。”

    “哦哟，我跟你说，我家孙女才一年级，已经明确通知过爸爸妈妈了，说不许养二胎！现在的小孩子啊唉”

    “个么这个班主任也有错呀，我听他们说的呀，她没去看班级呀，要是那个男老师没及时出现，不就出人命啦，没死也半条命去掉了呀！”

    “”

    连着几天一闹，这件事就一传十十传百了，甚至还有人传错了，说是因为班主任经常批评这个小女孩，所以她才要跳楼。

    教导主任被这件事烦的不行，她有事没事就把如诗叫过去，批评一顿，再让她报告今天的工作，还让她写各种活动计划。

    如诗心里憋着一股子苦和怨，整个人变得很消沉，抵抗力也随之下降，立马得了重感冒。

    公开课那天，她尽力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希望能上好这节课。

    鼻涕呼噜呼噜地吹，她扛住了，喉咙刀割般地痛，她也抗住了。但只要一瞄到方晶月和教导主任的脸，她就五味杂陈起来！每次写完板书转过身来，方晶月的脸就在那里，还有教导主任的眼神，仿佛无时无刻在责怪着她。

    她的大脑随之一片空白，表情也会阴沉下来，脑中控制不住地闪过她爷爷理直气壮的脸和各种无关人士瞎七搭八的讹传。

    孩子们是敏感的，看到老师的神态变化，他们的情绪也一下子收了起来。

    结果并不意外，这堂区公开课的反响非常一般。如诗自己也感觉到了，区里来听课的老师们眼神里的失望那么明显。

    她的胸口像泛酸水那般难受，她憋屈地跺着脚，眼前又是一片模糊，鼻涕眼泪全都和到一起，擦都擦不过来。

    公开课结束没多久，校长和教导主任又把她叫去了办公室。

    她走着这条熟悉的，去往校长办公室的路，想到即将面对的各种埋汰，感到直恶心。

    果不其然，校长对这堂公开课并不满意，她觉得完全没有发挥出她们学校应有的水准。校长和教导主任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如诗。

    她们从方晶月事件说到德育计划，又从公开课说到教学质量，还说方晶月事件间接影响了本校新一年的招生效果！

    重感冒的如诗听得脑袋嗡嗡作响，这批评声轰轰隆隆的，她甚至都听不太清楚了，她的耳朵好像部分失聪了似的，听到的声音全是发闷的。

    终于，如诗忍无可忍了，她把手上的书奋力地朝地板上一丢，吼道：“我知道是我不对！我没管好班级！课也没上好！我都知道了！可以了吧！”她说完便飞奔出了校长室，留下惊呆了的校长和教导主任面面相觑。

    此事之后，校长和教导主任二人顺理成章地把如诗贬到了校图书管理员的位置，工资减半，同时成功地安抚好了方晶月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