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人挺粗揦的,其实你挺会抓女人的耳朵。”一身松快气的她又开口。“但是,——这很重要,我的听觉系统告诉我,我爱听。”
她爱听!这话说的嘿,我心中大喜。喜得都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放在从前,要被女人这样说了,我准会脖子脸地一起热胀,恨不能去找可钻的地缝。可从前,也不会被女人这样说,因为从前,我压根儿就没有过想抓女人耳朵的兴趣。今天可不,今天就是要一股脑儿地抓,猎狗抓兔子那样。抓得很优异么,都把她抓的甩出了我最渴望听到的话。
虽然我深知她喜欢听我说话,但能亲耳听到她明确的肯定,我还是万分地喜悦与激动。
关键还不止是单纯的肯定,肯定中还包含着对我的激励与期待:讲下去,你愿意讲,我就愿意听。
当然得讲下去,不讲下去,怎能留住你。不想让你离开,就得讲下去:
脑汁绞尽,
挖空心思,
不惜舌头磨薄。
我要飞跃,
脱胎换骨,
翻新重造,
管啥空间几维,
天地人神哪方,
凡能用上的绝不吝惜,
非拿讲下去这根无形的绳索,
把你牢牢捆住不可。
尽管讲得口渴,但一想到打铁要趁热,我就无暇去端桌子上的杯子,生怕喝口水的工夫,把话头晾凉了。我又准备开口来个新的时,她打了暂停的手势,说:该吃午饭了。你先歇着,我去弄饭,午后接着讲。
看着她去向厨房的背身,我不由地将敬服速递上去:这女人,何止能与狼共舞,我看与妖魔鬼怪,照样可共舞。假使这百年小站,刚才那会儿真闹了鬼,俩人中,吓跑的恐怕会是我,人家则原地不动,傲然地抱着双臂,蔑视着前来捣蛋的不识趣的冒失鬼,想着沿着铁路线不知跑向何方的男老铁,哈哈大笑,说声:都是没用的货!得得,以后都别在我面前装。
其实,生活早就把我教育的明白:女人根子上就没有小女人,女人都是大写的;凡能称为女人的女人,就是大女人。女人都具有强者的品质,拆不碎,拖不跨,尤其险象环生时,女人的果敢与韧度,男人想不相形见绌都难。所以男人,丢掉老旧的混蛋定义,走出自以为是的圈子吧,千万别不知深浅地低看女人,更不可拿女人不当事儿。你要没有摔得死棕熊那两下子,你就得学会尊重,诚心仰视,切不可昏晕着傻瓜头去无端挑衅,谁知道哪下子你就遇到了女人了呢?女人,个个都是能把你放翻的跤场上的佼佼者。
万幸的是,我对女人还有粗浅的剖解能力,识得了不易显现的一二三四五。别看我以前对女人少于正眼、敬而远之,但我对女人的命门抓得还算准。这都得益于我早前儿,对描写女人的书籍,如饥似渴般地偷偷关注。社会交往中,我虽是个十足的女人盲,但在(书本)理论上,我还真能给自以为对女人了如指掌的多数男人,扫盲。
眼中灵幽幽的光,
是大漠荒堡中穿越时空而来的
灵体的落入,
不为当时的情绪做诠释。
当时已被替换,
也被延伸。
遥远的是路程还是年代,
瞬间不可能辨识。
但是
真的携带着今生未途的前瞻
与旧日过往的总结吗?
线索在哪儿?
你是谁?
女人是感性的,感性是离奇之母。所以要想感染女人,就得学会驾驭离奇。相反,如果你拿着大把的所谓理性,假模假式地到女人面前卖弄,你只能一败涂地。女人可不吃这套,千万别拿所谓的理性去烦女人,更不可触怒。悠悠岁月里,女人中的佼佼者们,更是拥有无限的感性能量,惹怒了发起威来,管你什么鬼理性,都能给你撕个稀巴烂。
以往我做的还算识趣,也没多少向女人显白理性的机会,所以惹不出那边儿的风波。而如今,我做的还算合格,抓住了纲绳。可以说,我这是在理论指导下的投其所好。
午饭后,她仍回屋午休,我则匆忙到水塔后面,冲了个凉水澡。然后穿上休闲装,拎着换下来的汗渍斑斑的工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的屋里,放下工服,再轻手轻脚地走过静悄悄的走廊,转回站务室。
站务室里早在我巡路时,就被她打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没有我可伸手的地方。几天来,她一直这么做着,等我披着阳光回到站务室时,那种带有异性感的整洁,便会迎面而来,网罗得全身的细胞,活跃起洁爽的舒适。
午休时间一过,她来到站务室。良好的睡眠灌注出的润泽气色,使光线尚好的站务室愈发敞亮。
这时,我把我说她听的座位想好了有一会儿。当内门那边传来她过来的声音时,我抢先在东窗下,那张桌子的南侧站定,她拐进来时,我马上将请的手势,打向桌子北侧的座位。她笑笑,朝这个座位走。按这个座位坐定后,我坐南朝北,她坐北朝南。这很有考量。
坐南朝北,面对的是站务室的北墙,就是面壁。这样情绪不高后,心里就会犯堵,引起不快;坐北朝南,面对的是两扇大南窗,放眼便是小站的外景和青翠的山峦,视线的远近,视角的大小,可以随意调整。都知道,打开了眼睛这个通道,烦闷与无聊就很容易倾泻出去。有道是:眼开心必开。两只茶杯,一个茶壶,我也在笨重的桌子上摆好。
走到座位,她没有坐下,而是将椅子拽到我右侧的桌角处,才坐下。我怎么也没料到她会这样来改变我的想法。我天,这咋一说?我前思后想才定下来的布局,被她一拽一坐就拆解了,太轻描淡写吧。按我的想法,我俩坐定后间隔着长方形桌面,距离较我俩当前的关系很合适,可这一变,就成由桌角构成的三角形做间隔了,距离大大缩短,逾越了该有的距离,这可不好。然而,她正侧目窗外,像是有意不在乎我的反应。接近肩头的浓密柔顺的头发,自然地垂着,虽未处于光线的直射中,但仍发着黑缎面的光泽。
我拿不准该不该坐下,坐下了那就即成了事实,没有了更改的余地。可就以这个距离坐下,未免唐突。先倒水吧,水倒完再做决定。我端起茶壶,往她的茶杯里倒起冒着热气的山泉水。余光告诉我,她转回了头,正盯着我看,从手到脸。水在流,我心在叨咕:别看了,等我倒完你再看,管够。可她还在看,一派誓把魔术师的花招看穿看破的劲头,还隐隐带着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淡笑。别看了,知道你是能把别人的心思看得精透的人,如果你愿意,我在你眼里就是玻璃做的。
还好,水没倒出茶杯外。
我放下茶壶时,她又调过头,右臂搭着桌沿儿看着窗外,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杯口在她秀气的下颌下,缭绕着解禁后的热气,舒展如轻舞。这倒让我感到了松快,讨厌起自己的拖泥带水,脑中脚一抬,便把胡思乱想踢飞:有什么,不就是离得近么。近好,亲切。我坐下,想对她说声“请”,但没说。她嘴闭的有些紧,看不出有要喝的意思。
我得开口了,她正看着窗外,谁知她是不是又进到了童话中。架势上看,我不开口,她就不会调回头。我还是瞧明白了,她暂时没在童话中,她是有意在排布僵持,试探我有多大的主动性和忍受沉默的耐力。可我的主动性还用试探吗?几天来,不说你了如指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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