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孽障为了退婚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一波未平,又耍起了新手段。
倒真是自己太宽厚了,将他惯得不成样子
紧攥着拳头,萧弋眼底愈发暗沉。
“要朕亲自走一趟?行吧,反正今日也闲来无事,去瞧瞧也无妨”
言语间,他缓缓起身
“出去!出去!都出去!”彼时的明春阁乱得不像样,床上的主子又哭又闹,死活不肯医治,床前的药碗被砸了个稀巴烂,太医们都被赶到了外殿。
幔帐后,女子披头散发,惨白的面容痛苦不堪,额间汗珠大颗大颗落下,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贺兰,倘若萧弋过来,万不能叫他瞧见本宫”
“可是殿下,您若是再不医治,这条手臂便要废了。”贺兰雪压着嗓子,颇有规劝的意思,“若不然,便便请太医为您医治吧”
医治?她的伤从手心烂到了后背,如何医治?脱了衣裳叫那帮给她下毒的老匹夫瞧个干净?
姜黎紧咬着牙,强忍疼痛,坚决道,“不行,一旦暴露,便是前功尽弃,说不准还要赔上性命。”
她本就是一个质子,倘若让那帮大臣发现她是女儿身,定会认为她是姜国用来搪塞大魏的冒牌货。一个冒牌货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一个冒牌货也和萧弋的发妻没有任何关系。
无论是那帮臣子还是萧弋,都不会放过她
唇被咬得血红,姜黎双目紧闭,深吸了口气,颤颤又朝贺兰雪吩咐,“贺兰,今日你万万要拦着萧弋,至于这手臂,你就说就说我不喜男子触碰,要请个女大夫”
“宫里头没有女大夫,你便去宫外请,到时候我再寻个理由叫萧弋送我去别苑”
“皇上驾到”说曹操曹操到,姜黎话音刚落,杨内侍尖细的嗓音便从外殿传来。
“微臣/奴才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外殿的太医和宫人们跪倒一片,个个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一个出声,惹来皇帝不悦,将他们这些伺候‘新妃’不周的罪人拉出去砍了
宫人的反应让萧弋更加烦躁了
轻扫了眼跪地的众人,他淡淡说了句‘平身’,然后漫不经心的询问为姜黎看诊的太医,“孙太医,姜国储君这是什么情况?不过是功课不及格挨了顿罚,何至于打了手心便要闹到断臂的境地?”
姜国储君那日是因着功课不及格挨得罚?不是因为对圣上抵死不从?
殿内的宫人顿时一阵眼神交汇,惊恐的面色逐渐化为了庆幸,庆幸圣上并非断袖,更庆幸里头那位不是所谓的新妃。
原本吓得魂不附体的孙太医,听到这话也瞬时松了口气,理了理袖子,极恭敬的向萧弋回话,“回陛下,衍殿下手心那伤的确不重,按说不会轻易感染,可是臣方才查看的时候,发现衍殿下似乎是中毒所致”
“那毒药随着他的伤口蔓延到了整条手臂,要是不马上去掉腐肉,别说是手臂了,只怕命都保不住!可衍殿下死活不肯让臣医治,这臣一进门,他就撒泼”孙太医唉声叹气,委屈极了。
闻言,萧弋眉头逐渐深锁,顿住片刻,缓缓往里走去。
姜黎蜷缩在床上痛的死去活来,听到外头越来越近的步伐,心头不由一紧,哑着嗓子道,“外臣拜见陛下,请陛下恕外臣不能下地行礼。”
“朕听说,你怕疼,不肯让太医诊治?”萧弋本是揣着满腹怒气过来,然而对方嘶哑的声音却让他的怒火生生咽了回去。
语气温润,他又朝里头的人哄骗道,“你且放心,孙太医医术高明,再给你用些麻沸散,不会太疼”
才怪!再说了,她又不是因为怕疼!她是不能让那些老匹夫瞧见了身子!更不想因为这小小的伤口,便死在了那孙太医手里。
姜黎面色惨白,浑身剧烈颤抖,“回陛下,外臣不是怕疼,外臣是不想让孙太医治。”
“孙太医可是大魏屈指可数的神医,你这又是为何?”萧弋顿时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