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么了?
简清吟怔忡着,一时无语。
那头似乎也不太适应这种表达关心的方式,略微有些别扭的道,“不要就算了。”然后挂断了电话。
简清吟有些哭笑不得,她好像没说不要吧?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快九点了,这些年跟着季蔚然,也学会了享受,住酒店要住高档的,n市这么个小地方,这是唯一一家五星级的酒店。每年她过来,都要在这家酒店订房间,订的,也是同一间房。从某一方面来说,她实在是一个固执得很不可爱的女孩。
这会儿酒店大堂灯火正盛,金碧辉煌的装修和流光溢彩的灯光相互辉映,照得光可鉴人的地板如同一面上好的镜子,折射出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角。
刚从墓地那么冷清的地方回来,情绪上还一时不能适应这么热闹的场景,简清吟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思也有些许的恍惚,所以,当一大群人笑语喧哗地从电梯里出来,簇拥着那个五官俊朗身材高大,周身散发出王者一样贵族气息的男子迎面向她这边走过来时,她竟一时有些愣神,这个男人,怎么那么面熟?
等她终于完全反应过来时,那道熟悉的目光已越过人群,稳稳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深海般幽暗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读不懂的光芒。
简清吟倒抽了一口凉气,季蔚然!真是冤家路窄,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说出差,原来竟是来n市?
心里还在惊疑万分,身子早已做出反应,装作根本没有看到他的样子,迅速隐入了一旁巨大的绿植后面,心里暗暗祈祷,老天保佑,他没认出她。
一群人终于发现男人的心不在焉,于是有人小心翼翼的问,“季总?怎么了?”
季蔚然似有所思的目光从那丛绿植上收回来,淡淡道,“没什么,看到了一个熟人。”她哭过?眼眶明显红着。
那人道,“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季蔚然摇头,“不用。”恐怕她也不希望这个时候他出现在她面前。
在家?想起一个小时前的那通电话,他心里冷笑,面上却毫无异样。
于是,一大群人簇拥着季蔚然,浩浩荡荡地走出了酒店大堂。
简清吟这才松了口气,从那棵绿植后面绕出来,一颗心兀自砰砰跳个不停。强自镇定了一下情绪,她往电梯走去。
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打电话让前台送了餐过来,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用着餐,窗外是万家灯火,房间里除了电视机的声音,就是刀叉碰到碟子的声响,此时此刻,孤寂再度如影随形。
n市于她,实在是一个噩梦。这里曾经是她的故乡,她在这里长大,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一年,她所有的青春回忆,美好的不美好的过往,通通在这里发生。这里有她的家人,有她的爱人,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离开这个地方,直到三年前,她迫不及待地逃离,以那样一种狼狈不堪的方式。再到每年的今日,也就是唯安的祭日,她偷偷地回来,再悄悄地离去。每次都是来去匆匆,住一晚就走,从不敢多呆一天,生怕遇到熟人,遇到家人,然后,再度跌入那段痛苦不堪的往事当中。
唯安,唯安。她默默地念着这个名字,在一室的孤寂中入睡。
半夜的时候,她被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气息所惊醒。她的睡眠质量并不好,有很严重的神经衰弱。自从三年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她一度濒临绝望境地,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每每闭眼,都是唯安浑身是血躺在她面前的样子,到最后,不得已依靠安眠药才能入眠。这种情况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她遇到季蔚然。
那个男人似乎总有用不完的体力,每次都能折腾得她毫无招架之力,所以,她也总能在事后累极倦极,沉沉入睡。时间长了,睡眠质量终于有所改善。只是,她依然容易被外界一点小小的动静所惊醒。
就像今夜,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她仍然感觉到了屋子里多出了一个人,上头好像笼罩着一片阴影。她猛地睁开眼睛,季蔚然就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
他的身材很高大,足有一百八十八公分,很容易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身上有明显的酒气,五官依旧俊朗迷人,眸光却愈发幽暗。他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西装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领带松垮垮地吊在那儿,衬衣的袖口高高地挽着,胸前的扣子也松开了三颗,露出小麦色健康的胸口,在淡淡地橘黄色床头灯光中,散发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性感和风流。
他就那么站在那儿,眸光幽深的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到她睁开眼睛,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醒了?”
简清吟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只是拥着被子坐起来,然后皱起了好看的眉,看着他,“你喝酒了?”
“嗯,”他点点头,也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只是走到床尾的沙发里坐下,摸出一根烟,用打火机点燃,言简意赅,“应酬。”
然后吐出一口烟圈,青烟袅袅里,他眉眼微微一挑,有种桃花绽放的味道。“睡得好吗?”他问,语气里听不出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