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座高塔。
关离恨抬起胖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今晚到底跑了多少趟酒楼去买酒了。
“真的明日就走?这么急?”关风雷伸出胳膊,轻轻捅了捅易行之的肩膀。
他和易行之,而今已是这张桌子上唯二还能说出完整句子来的人了。
“我怕明天不走,就再也舍不得走了。”易行之拎起酒壶,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可惜啊,慕容千秋受了伤,梦蝶得照顾他回家。“关离恨也斟满了酒杯,神情有些低落,“不然她也能来送送你。”
“受伤了?谁干的?”易行之端起酒杯,和关离恨轻轻碰了碰。
“追本溯源的话,是你干的。”关离恨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看着易行之,“你不是给他下了巴豆么?他正蹲万金园茅厕里一泄如注呢,结果正巧中了醉春风,一头就栽进茅坑里了”
“直到大家都能动了,慕容梦蝶才请人去把他拉了出来。好家伙,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
”啊,是么真苦了他了。这事我忘得一干二净”易行之试着想象了一下慕容千秋的惨状,不由打了个冷战。
“哼哼。解气,活该!谁让他那样对梦蝶。”关离恨很是不屑地哼哼了几声。
“啧,一口一个梦蝶倒是叫得亲热。”易行之甩了甩有些昏沉的脑袋,醉眼朦胧地看着关离恨的胖脸,“你们真的成了?”
“迟早的事。”关离恨胖肩一耸,非常自信,“倒是你呢?准备从哪里开始找起?”
“走一步算一步吧。”醉意袭来,易行之软软地瘫到了椅子的靠背上去,“先回一趟烟雨山庄,至少也得和老张小桃他们道个别”
“唉。”闻言,关离恨却是轻叹一声,“小桃那丫头估计能哭上好几个月”
“没办法,长痛不如短痛啊。要是我真的一声不吭就走了,那妮子肯定得恨我一辈子”想到小桃,易行之的嘴角便挂起了一抹非常柔和的笑意,“别光说我了,你们呢?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进京。武林大会上,前朝赵氏现身就已经是个很危险的信号,更何况他身后还站着扶桑国和罗天教。这几股势力聚在一起,能量已是不容小觑。”谈到正事,关离恨少见的没有嬉皮笑脸,“你大概也听说过,咱们的父辈,他们三兄弟当年与江南道行军总管顾飞有旧。这次就准备去京城找他,详实告知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情,一同商讨对策。毕竟大乾若是真的与赵氏兵戎相见,到时候中原武林的态度,对于双方都至关重要”
“真的要打仗了么?”困意和醉意交织在一起,易行之感觉自己眼皮越来越沉。
“八九不离十吧。”关离恨亦是哈欠连连,“所以你最好是往北走,或者是直接往东出海,不然路上很可能会撞到战场的。甚至可以在烟雨山庄里先躲着,等这一仗打完了在出发。反正无论皇帝老儿最后姓什么,与我辈江湖人的关系也不大。只不过是换个人交地税罢了”
没有回应。
关离恨转头去看,才发现易行之已是歪过脑袋,沉沉睡去了。
“哼,酒量还是不行啊!”听着易行之那轻微的鼾声,关离恨鼻孔出气,十分轻蔑地冷笑了一句。
要是唐雨在这就好了。
某个刹那,关离恨的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样的想法。
不管她的身份,也不管她说了多么伤人的话。
至少,她还能陪自己多喝几杯
自嘲般的苦笑一声,关离恨又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倒满。
举杯,对着天上的明月轻轻摇晃几下,而后他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