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事件另一位当事人的顾小楠,心里也是乱糟糟一团,甚至比他更乱。她想给他打电话,他说他会处理,可是他该怎么处理?的确,他的手段肯定比她的想象要多的多、厉害的多。不管怎么说,在整个事情上,她是有责任的,她不能就这样一躲了之。
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烦,还是今晚真的很热,她觉得自己在宿舍里怎么都不舒服,就是静静坐着都要出汗。
锁好门,拿着手机下了楼。
夜晚的校园,比白天更加安静。道路两旁高大的柳树,在晚风的轻拂下摇摆着枝条,遮蔽了灯光。
路上,时不时会有学生走来走去,一个人、一对、一堆人。慢慢走着,好像走到了教学楼附近,学生们渐渐多了起来,基本都是从教学楼里出来的,看样子是晚自习时间结束了。
顾小楠坐在一幢教学楼下的花园里,直到整个楼变成漆黑一片,她依旧没有离开。
该怎么办?该怎么帮他?怎样做才能帮他脱困?
她坐在那里想了好久好久,却始终都想不到一个办法。
而手机,就在她的惆怅中响了起来。
是他的电话?他怎么会来电话的?万一有人盯上了怎么办?
她的脑子里,突然闪出平时看的那些谍战片的情节,什么监听啊监视啊之类的画面。
手机依旧不停地歌唱,音乐声在这寂静的夜里那么的清晰。
顾小楠有点慌乱,她很希望他挂断电话,可是内心里又渴望听听他的声音。
姜毓仁一直在那边等她接电话,等了快一分钟,那机械式的声音总算是停止了,震动着他耳膜的是她的声音。
“对不起!”
他没想到她开口说的第一句竟是道歉的词。
“你怎么了?”他问。
“我——”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
有个词叫红颜祸水,她向来很反感这种歧视女性的用语,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祸水,祸害了他!可是,自古以来被如此称谓的女子,都是倾国之姿倾城之容,她连个美女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竟用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未免高抬自己了。
可是,不管用什么词,她知道自己连累了姜毓仁。即便是连累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她都会愧疚万分,何况还是自己心仪之人?
如果可以以死谢罪的话,她也许,可能会那么做。
“过些日子可能会有省纪委的人来找你问话,你不要害怕,他们不会伤害到你的。”他劝慰道。
他不怕她乱说话,怕的是她太过自责,因为她至今还认为是自己害了他。
“那你呢?他们会怎么对你?”她忙问。
“我?”他在那头低声笑了,“我不会有事的,你不用担心。”
怎么不会有事?事情大了去了!
顾小楠怎知他这是在安慰她,真的信了他。
两个人都沉默着。
晚风中飘来吉他声,听起来是有几个人在不远处合奏。
校园,总是与吉他歌声联系在一起,此时伴着吉他的歌声是水木年华的那首“一生有你”。
“以为梦见你离开,我从哭泣中醒来??????”
她静静地听着歌声,不禁泪满眼眶,久久不语。
“顾小楠——”他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他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是我连累了你,你——”他说,话却被她打断。
“不要这么说,不要说。”
顾小楠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内心的那种负罪感,因为他这句劝慰之语越发的重了。
他一时间竟对不上话来。
“早点休息吧,晚安。”她说完,来不及等他回答,就立刻挂了电话。
在梦里梦见离开都会哭醒,现实中这样遥远的距离,难道就不会让人落泪么?
歌声依旧在她的耳畔回荡着,思念与愧疚,在这歌声里不断发酵。
顾小楠满心想的是姜毓仁,根本忘记了曹文康也有可能会知道那件事,而她对于曹文康的到来,丝毫没有心理准备!
宿舍门“咚咚”响着,她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回答的声音竟是曹文康!
今天是周三,他不是在省城学习吗?怎么回来了?
“小楠,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曹文康说道。
大晚上的,周围都住着人,她不知曹文康突然回来找她所为何事,却也觉得自己不能影响到邻居们的休息,便开了门。
谁知,眼中的曹文康除了风尘仆仆之外,更多的是满脸的怒意。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关上门,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了顾小楠的脸颊上,她反射性地捂住脸。